盛夏天气,热切得像是火中取栗。
蝉鸣声由晚至早,在窗外树荫中吵个不停,一直吵嚷到轻纱帐中。一方简洁的小屋,东头设有卧榻,上悬青绿双绣花卉的纱帐,其上绣着蝈蝈、蚂蚱和各色草叶,生趣盎然。一个看身形约摸八、九岁的姑娘,正在帷帐内躺着。这并不柔和的蝉鸣声,显然一直搅扰着她的美梦。“姑娘,该起了。”一个约摸三十岁上下的妇人来到床边,轻声唤她。小姑娘微一皱眉,假装对此没有丝毫察觉,却有意无意地反而将脸埋向被中。“姑娘,要是不赶上老爷上朝之前去请安,可是要受罚的。”妇人稍加重语气,却仍是柔声道。小姑娘无可奈何,双脚扑朔一番,不得不缓慢起身。妇人忙伸手扶她坐起,沿床穿好鞋袜,准备梳妆。同一时间,这座府邸上下的侍女家丁们也都开始忙碌起来。毕竟,这是月内的大事,是老爷上朝的日子。话说,本朝太祖自陈桥兵谏以来,励精图治,勤勤恳恳,大臣每两日便上朝一次,仁宗时更是一天一朝。时至今日,本朝外扫诸夷,内匡社稷,国泰民安,天子更是亲为师表,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文采风流古今无二。既然政通人和,于朝会这成例上也自不必过分强求,单是每月“逢五上朝”,一月三次而已。只不过,每次朝会的时间并不友好,非得放在五更时分。据说,此乃太祖时期的旧制。后继者虽多想更改,但均受“祖宗成法不可变”的限制,终究不了了之。小姑娘终于梳妆完毕。幸而她年未及笄,于妆容上不必过分繁琐,倒是没有花费过长时间。饶是如此,她也得赶紧动身。毕竟,四姐妹之中,独她这所小院离正堂最远。“姑娘,咱们得快些走。这个时候,恐怕其他三位姑娘都快到了。”那妇人催促道。小姑娘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屋角的更漏,已至寅时三刻。依自己的脚程,紧赶慢赶,应该刚好能在父亲出现之前赶到。于是,二人马上动身,沿着满院七廊八拐急促而去。正堂上,最外围的两排侍女早已站定。靠里一些,齐刷出两排客座,均为红木精刻。正对门,中堂画苍茫北国,两旁挂大楷楹联,上书:北国好雪寒霜过燕云佳地暖春来中堂之上,高悬“归云堂”三字匾额,仍是大楷书就,气势非凡,威风凛凛。此时,主位上已有一妇人坐定,一袭杜鹃色薄衫对襟而收,外覆牡丹绣褙子御寒。“唯有牡丹真国色”,观其气度优雅,素而不浅,华彩自生。妇人右手旁的客座上,本也坐着另一位妇人。看她年纪较主座妇人稍浅,身着一套墨绿夏装,与她姣好的皮肤相映,颇有水中流云之感。
这女子此时并未落座,而是起身站在桌旁,盯着侍女摆饭。
“这道腌黄瓜老爷爱吃,摆这边。这道莲叶糕老爷颇喜,摆在这里...”听她不停吩咐侍女摆盘,有时还亲自动手调整一二,忙得不亦乐乎。
那主座的夫人只是偶尔瞄向墨色妇人的下手之处,并不言语,似是对此并非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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