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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睡前常读汪曾祺。书的腰封上写着“文学大师、生活家”,这两个称呼都很适合汪曾祺,尤其是后者。
汪老在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不用什么排行榜证明,相信文学圈的人都了解。他又是一等一的生活家,懂得欣赏生活,享受生活。
汪老爱吃,“什么叫文化?——吃东西也是文化。”文化分地域,吃也是分地域的。我和汪老就有相似的口味,因为他是江苏老乡,高邮人,离我老家宿迁不算太远。
汪老作品中提到很多土语,和我们老家话很相似,比如,“蝈蝈,我们老家叫作“叫蚰子””,读起来颇为亲切。《吾家小史》中,说他祖父“爱吃长鱼(鳝鱼)汤下面”,把鳝鱼叫作长鱼。似乎除了苏北,别处真没有这样说的。
还有把鳜鱼叫作鯚花鱼,这也是我老家一带独有的。小时我以为是“季”,读了汪老的文章,才知是这个字是“鯚”。汪老认为鱼里头最好吃的就是鳜鱼,当年他在淮安吃干炸鯚花鱼。“外皮酥脆,鱼肉白嫩,蘸花椒盐吃,极妙”,吃得“酒足饭饱,惭愧惭愧”。汪老真是懂得吃的人。
鳜鱼也是我喜欢的鱼,味极鲜美,除了一根大骨之外没什么刺,都是蒜瓣肉,吃的时候不用担心喉咙被卡到,方便大嚼。
汪老在《苦瓜是瓜吗?》提到癞葡萄——我老家也有,其实就是苦瓜的一种,小时吃过,正如汪老所言:“颜色血红。有一点甜味,并不好吃。”我自离家后,似乎未在别处吃过,就在写段文字的时候,仿佛嘴里还有点当年癞葡萄的回味。
汪老文风一向是诙谐有趣的,不时流露真性情。“江青一辈子只说过一句正确的话:小萝卜去皮,真是煞风景!”这句话,我举双手赞成。我也是喜欢吃萝卜的,主要是生吃,去皮真是大错特错,还有人嫌萝卜皮生吃太辣,嫌辣你生吃什么萝卜?
有意思的是,每次有人问汪老籍贯,回答之后,对方就会肃然起敬:“哦,你们那里出咸鸭蛋。”三番五次之后汪老烦了了,“好像我们那穷地方就出咸鸭蛋似的”。当然高邮不只出咸鸭蛋,还出过秦少游,吴三桂,也包括汪曾祺这样的名人。
鹿鼎记中,金庸借韦小宝之口给吴三桂起外号“高邮咸鸭蛋”,自然也是对此印象颇深,不知金大侠有没有见过汪老,是不是在肃然起敬之列。
不过,高邮咸鸭蛋味道确实了得,“质细而油多”“蛋白柔嫩,敲破‘空头’用筷子挖着吃。筷子头一扎下去,吱——红油就冒出来了。”当然还有双黄蛋,我觉得是噱头,意思不大。
汪老好酒,说老人有三乐:“一曰喝酒,二曰穿破衣裳,三曰无事可做。”他年轻时曾在昆明捉昆虫下酒,也曾拿十几个白果当佐酒菜。无论白酒、米酒、啤酒、洋酒都能喝,只要抿上一口,就能鉴别出酒的产地和质量。
他写完京剧《沙家浜》剧本后在家独饮,结果打字员来找他,带着哭腔说,不小心把其中《智斗》这场戏的稿子弄丢了。汪曾祺带着醉意,从该场戏的第一个字背到最后一个字,为打字员解了围。
最后,想起了《魔戒前传.霍比特人》,山下之王索林.橡木盾给霍比特人巴尔博的遗言:
“如果世界上的人都能够像你一样,看重笑语和美食,轻贱黄金和白银,那么这个世界将会变得更美丽。”
所以,人生忽如寄,劝君多学汪曾祺,莫辜负美食、美酒和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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