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蝈蝈 >> 蝈蝈的繁衍 >> 齐白石传人汤发周分享廖静文回忆徐悲鸿与
有次,去拜访徐悲鸿夫人-廖静文女士,她指着一幅画对我说,这是20世纪20年代,齐白石先生送给徐悲鸿的一幅山水画上的题诗:
少年为写山水照,自娱岂欲世人夸。
我法何辞万口骂,江南倾胆独徐君。
谓我心手出怪异,鬼神使之非人能。
最怜一口反万众,使我衰颜汗满淋。
诗中的“江南倾胆独徐君”,便是指的徐悲鸿。当时,齐白石先生的处境是很艰难和孤立的,所以有“我法何辞万口骂”之句,但悲鸿敢于“一口反万众”,极力推崇齐白石先生在艺术上的高深造诣,因此白石先生对他满怀知己之感。他们之间终生不渝的友谊,传为艺坛佳话。
齐白石与徐悲鸿在一起
远在年,悲鸿从南方来到北京,担任北京艺术学院院长,白石先生当时已届70多岁高龄,在艺术上也正是最成熟的时期。他的作品栩栩如生,在笔墨技法上表现了中国画高度的概括和提炼的特点,引起了悲鸿的欢喜赞叹。在当时以模仿古人为能事的国画界,死气沉沉,而白石先生那种大胆师法造化,不落古人窠臼,富于创造的精神,使悲鸿感到难能可贵。
于是,悲鸿专诚去拜访了白石先生,并决定聘请他担任北京艺术学院教授。当时,年仅30多岁,风度翩翩的悲鸿和白发银须的白石先生竟一见如故,互相倾吐积愫。白石先生住在西城跨车胡同那所安静的四合院里,一向深居简出,在他那间朴素的画室里,很少有过这样热烈欢乐的谈笑;他们的兴致愈来愈高,评画论诗,滔滔不绝。但当悲鸿提出想聘请白石先生担任教授时,白石先生却一口谢绝。过了几天,悲鸿再去看望白石先生,重提此事,又遭到白石先生婉言辞谢。
齐白石和徐悲鸿合作作品《吉祥富贵图》
第三次,悲鸿又到白石先生家里,再三敦请。白石先生深受感动地说:“徐先生,我对你说实话吧!我不是不愿去当教授,是我从来没有进过学堂,更没有在学堂里教过书,连小学、中学都没有教过,怎能教大学呢?遇上学生调皮,我这样大年纪了,栽个跟头,就爬不起来了!”悲鸿欣幸终于了解了白石先生的顾虑,便耐心地劝说他,只要他在课堂上作画示范,不要他讲课。还说:“我一定在旁边陪着你上课。夏天,给你安把电扇。冬天,给你生个火炉。不会使你不舒服。”白石先生终于答应试试。
于是,悲鸿亲自坐了马车去迎接,白石先生穿了一件宽大的长袍,拽着手杖,和悲鸿一同登上马车。这是年一个美丽晴朗的清晨,阳光微笑着俯瞰大地。一匹瘦弱的马拖着一辆四轮马车,缓缓地沿着狭窄的胡同走去,车轮隆隆地穿过宽阔的街道,繁华的闹市。
齐白石作品《荔枝蝈蝈图》
车上的白石先生很少说话,脸上有一种专注的神情,显示他内心的紧张不安。马车停住了,站在北京艺术学院门口的学生们爆发了一片掌声,白石先生严肃地颔首致意。悲鸿陪他去教室里,画案上早已摆好了笔墨纸砚。
白石先生却带来了他自己惯用的几支笔,非常熟练地画起来。他的笔墨简练,但运笔时却很缓慢,仿佛每一笔都在精雕细琢,巧妙地运用笔锋的变换和墨色的枯湿浓淡,达到了悲鸿所谓的“致广大,尽精微”的艺术效果。学生们都屏住气息注视着,每一双眼睛都随着他的笔锋在移动。
画完以后,在悲鸿的引导下,白石先生和学生们展开了漫谈:“不要死学死仿,我有我法,贵在自然。”白石先生环顾学生说:“花朵未开色浓,花谢色淡。画梅花不可画圈,画圈者匠气……”一堂生动的课在当当的下课铃中结束。学生们很高兴,白石先生也很高兴,悲鸿的脸上闪着完成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才有的那种胜利光彩,他兴奋地坐上马车送白石先生回家。那位懒洋洋的马车夫和那匹衰老的马似乎也感染了他们的快乐,马车轻快地奔驰起来。到了跨车胡同门口,悲鸿搀白石先生下了车,白石先生用激动得有些发抖的声音说:“徐先生,你真是好人,没有骗我,我以后可以在大学教画了,我应当拜谢你!”话音未落,他便双膝下屈,悲鸿慌忙搀住了他,泪水涌到了悲鸿的眼眶里。从此,这两位在当代享有盛名的艺术巨匠,便成了莫逆之交。
(本文图片素材源于齐白石传人书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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