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说山训》有言:“以小明大,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睹瓶中之冰而知天下之寒。”伏凉声起,亦可窥岁之将暮。今年8月7号立秋,立秋之前一天的下午,我吃过晚饭经过公司后的小树林,耳畔传来一声“伏凉”。它给我提了个醒,秋天到了,一年又快过去了。
伏凉是蝉家“三兄弟”中的老三。它从土里爬出来的时候,三伏天已经进入了尾声,立秋带来了些许凉意。经过了盛夏的喧嚣,一切躁动开始平息。小麦知了从麦黄时节叫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知了仍旧高歌,但气力似乎有点不足。为了延续蝉族的大嗓门,伏凉的努力很有必要。
公历8月,暑假接近尾声,小孩子们在家玩了一个多月,多少有些腻了。晚上摸爬搽,也变得很无聊。于是他们就放过了后来的爬搽,也放过了伏凉。
因此,很少有人见过伏凉长什么模样,但对它的叫声绝对不陌生。如果说小麦知了的叫声像尖锐的小哨,知了的叫声像课间的电铃,那么伏凉的叫声就是“伏凉”二字。
“伏凉......伏凉......伏凉......”叫叫停停,有些凄凉,也有些动人。秋风起的时候,出门在外的人难免会想家。“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说的就是这个事。思家情切,再听到一声声凄婉的“伏凉”,很想家。
我们把最早的出来的知了及它的幼虫叫做“小麦朱了”和“小麦爬搽”,把知了和它的幼虫叫做“朱了”和“爬搽”。唯独对伏凉,我们的称谓是一致地,不论大小,都是“伏凉”。这里面的原因,我在前边已经说过,是由于人们对它知之甚少。
但知道的少不等于不知道,多年之前,我还真“摸”到过一只伏凉。
那年初秋,我在王七儿家大门口,扣开了一个“爬搽窝”,里面的爬搽有点特别。它比小麦爬搽大,比普通爬搽小,身上是淡绿色的,与众不同(小麦爬搽长得像泥巴球,爬搽通体镀着泥金)。我把它从窝里拽出来,放到了小蝈蝈葫芦里,拿回家给奶奶看。奶奶说:“这是伏凉。”
我很兴奋,把它放到了蚊帐里,然后出去玩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它已经脱壳。也是淡绿色。肚子上有两片“镜子”,这是一只公伏凉。
这么稀罕的东西,我舍不得吃。我把它放到了盆栽的橘子树上,想细细观察一下。结果,扭头的工夫让它飞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伏凉,那之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伏凉最后去了哪里?
随伏而去。
说完伏凉,《说蝉三则》就要收官了。这三篇小短文,是我在工作之余挤出来的急就章。草草写就,文笔自然不好。大家勿怪。
最后补充一句,小麦爬搽的窝里,好藏蛐蛐儿;爬搽的窝里,多半会有一只蛤蟆。如果扣爬搽窝扣到它俩,有惊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