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蝈蝈 >> 蝈蝈的种类 >> 专访倪虹洁我的日子都在为自己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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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新回望童年时光,带着时过境迁的从容。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有些深刻地烙印着,也有些正在缓慢地摆脱。倪虹洁觉得自己有漫长的少女期,因此成年的觉醒也来得缓慢,好在不算太迟,她有一生的道路,慢慢为自己做主。
倪虹洁的父母都是下乡知青,一直在常熟。一岁那年她回到上海,和奶奶姑姑一起住。
她家住的地方叫淮海坊,从前特别热闹,是两层楼的红砖房,厕所和厨房都是公用的。屋子都不大,那个时候的小孩子很少有自己的房间,视线里总是有人在走动。没有做功课的地方,就用一台缝纫机代替,翻上来是个缝纫机,翻下去就是个小桌子。小时候没有过自己的床,不是跟奶奶睡就是和姑姑睡。好像也是因为这样,倪虹洁小的时候很少有“自我”的概念。
上学的路上经过一家面包房,铁盘里放着酥蛋面包,她从来没吃过。因为很少有零花钱,物质也相对匮乏,于是每次路过都闻很久。“那个年代真的条件很有限,日子并不容易,大人们只能先顾上孩子吃饱穿暖,又一路供着上学,已经很好了。我祖籍在江苏,最大一笔开销是借读费。”同学有带零花钱的,会买冰棍、火腿肠,放学路上你咬一口、她咬一口。倪虹洁就不吃,同学说你尝尝呀,她连说不用不用。“因为你没钱买,没法给人家分享。”
其实小时候可馋了,兜里就那么几块钱,是过年回老家给的压岁钱,她攒着带回上海。有点钱就要给小鸡小鸭买吃的。“我养过无数的东西,都是随身带来带去养的,焦虑他们没饭吃那种。”小鸡上课时会叫,只能养在楼下的纸箱子里,蚕宝宝放进铅笔盒,到处给它找桑叶。蝈蝈爱吃毛豆,她就看它吃豆子,慢慢地啃。
平时同学也能玩到一起,最好的一帮朋友经常玩,更多的还是她一个人。经常去那些搬空的拆迁楼里转,里边留了很多物件。有些照片贴在墙上没撕下来,扔在地上课本,不要的玩具,记录小事的笔记……“我就在里边一页页看,可能是没有自己家的感觉,想知道别人家里是什么样。”
有些奖状粘在墙上,撕一半撕不下来了。“我觉得有时候太在意,所以粘得牢,时间太久了你根本揭不下来。人长大了,很多东西就不在意、不必留了。所以说节点很重要,当时你觉得特别重要的东西,其实带不带走都可以。”她还老去防空洞,下雨后里边积水,穿着雨靴来回踩。那些日子一瞬间都过去了。
班上同学多是本地人,只有一两个知青子女。“其实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常熟人,只是爷爷奶奶在上海碰到了结的婚,然后我爸下乡又回常熟了。”虽然在上海长大,但她在上海没有归属感,也不觉得常熟是故乡。父母从来没有机会过来陪伴她,他们很忙,忙着让家里日子能过得更好一点。
每年暑假,她就回常熟,很多游离的、快乐的精神世界都放在那里了。倪虹洁有一个小铁盒,里边放着秘密,家里没有地方是安全的,就把它带到常熟,埋在自家房子的井旁边。每年回去挖出来检查一遍,再放点东西进去。什么捡的小石子,养的小鸟的毛,1分5分的硬币,各种小零碎。再后来,盒子里有了一封情书。
“里边还有大白兔奶糖的糖纸,小时候能吃到一块很不容易,所以我现在对大白兔还是很有感情。”妈妈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开了一间杂货店,卖各种糖果。后来又加了方便面,橘子汽水,泡泡糖,许多小零食。“我从来不吃,大人也不会随便拿给我吃,这是要卖钱的,和寻常的零食是两回事。”
每年寒假只能回去两个星期,暑假一个月,在那边一个朋友都没有,她一个人就特开心。旁边有一所中学,她就翻墙进去,那时候也瘦,有时还从栏杆钻过去。爬到高高的篮球架上坐着,一个人看夕阳。“夕阳真好看,村庄里都用柴火烧饭,那种柴锅灶火的味很香,是一种很奇特的味道。”
倪虹洁翻过妈妈的记账本,里边画了各种小人,各种符号。妈妈不会写字,可她得记账,汽水两个字不会写,那就画一个,计数的时候写“正”字,是一种简单又好用的方法。偶尔看妈妈打一打算盘,觉得蛮有趣。“我妈妈力气好大,挺沉的东西拎起来就搁到黄鱼车上,蹬着车给人送货。”
那时候没有电话,只有公用电话,要说一个事情得给父母写信。曾经有一段时间她不想在上海待着,就想回江苏,想跟爸爸说就只能写封信。一封信寄过去就走了十几天,等他们再回一信估计又是十几天。“来回一个多月过去了,可能事儿也就没了,所以我也很少有事要说。”
没事的时候她就抱着一只母鸡,坐家门口。隔壁邻居都已经走过去了,又退回来看,可能觉得这孩子脑子挺怪的。“其实上学的时候同学们都养小动物,只是我养的最多。”忘了从哪一天开始,常熟的那个小盒子她没有再去挖它。不知道还在不在原地,老房子都翻新过,不过也没关系了。
“我不需要跟别人说话,但我会跟各种小动物说话。”倪虹洁说:“我不太爱用语言去表达情绪或者是诉求,从小也没有对人诉说的习惯。我平时不太说话,声音特别轻,其实是内心的一种感觉,生怕我说错了。每次要讲点什么都怕自己讲不好,如果是从前做采访,让我说一点什么会非常难。”
同学们学过各种才艺,小提琴、钢琴、跳舞,上各种艺术班,倪虹洁从来没有过。她唯一的爱好就是借点书,要不就看《故事会》。有一次大家都上台表演才艺了,她就上去把看过的一篇《故事会》讲出来。“那是我第一次站在讲台上,对着全班同学说话,绘声绘色的,还加入很多肢体语言。因为我觉得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表达别人的想法,真到我自己时,还是讲不好。”
学生时代她真没觉得自己长得好看,既没有少女心,也不像小女孩。那时候学校里有同学长虱子,大家都互相传染,就都把头发剃成板寸,连女孩也是,跟小子似的。“我每年夏天晒得很黑,又瘦,初中毕业才1米4几,一站队在最后一排。所以你就知道,我跟好看完全不挨边儿。”
到高中开始长个儿,她相貌出众起来。“隔壁班有两个我觉得很好看的男生,跑到我们班门口来,我也不知道来找谁,结果他们叫我出去。”课桌里开始有情书,她读了很多遍,还觉得字写得挺好看的。暑假回妈妈家,杂货铺来了很多当地打工的小男生,十几岁二十岁的,没事老来买汽水,站门口一喝喝半天,就是不走。倪虹洁就坐在那儿看地上爬的蜘蛛,看瓶子里的吸管。
她心里觉得是不是身体发育得晚,懂事也晚,少女时期就更长。“那时妈妈不在身边,青春期没有人指导,女孩要穿胸衣了,大人扔过来一件你就穿,也不管哪儿来的。”月经初潮的那一天,肚子特别疼,浑身都没劲儿,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就躺床上。“不要以为女孩不知道这个事,其实都知道的,只是心里边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再后来,她终于吃到面包了。学校里组织女生去做礼仪小姐,穿着白衬衫和裙子。“没有钱,但是能发面包给我就已经很开心了。”17岁那年她拍了朵尔胶囊的广告,其实同学没太认出来。“广告里跟我本人不太一样。那时候有一些广告就拍了,心里不知道在想啥,没带脑子的。”
高考前她想过做演员,但是家人比较保守,肯定不会接受。犹豫彷徨中,她高考失利,去了一家酒店做前台。“八一电影机械厂的人来找我,它是中国彩照扩印设备的摇篮,生产电影放映设备和制片设备,他们给我拍了很多照片,说用来校色。我都不知道是干嘛的,十几卷地拍,我就心里默默地一张张数。”后来家里人说,你还是应该读个学校,她本就成绩不错,踏踏实实备考,考进了上海同济大学经济信息管理系。
上了大学她也没有住校,因为从小上的学都离家很近。“但我超羡慕别人能住校。以至于到了今天,我都没有很想回家,也不会在家里待很久,总是想出去。”又或者说,她到哪都可以觉得这是我的家。“我可以把一个地方弄得特别好、特别舒服。”
人生兜兜转转,倪虹洁还是来到影视行业。拍了几部戏,没觉得拍戏有什么难的,剧本拿过来,把自己的台词一划,拍完就过了,导演都不会说再来一条。那个时候懵懵懂懂,估计可能还没开窍,也谈不上热爱。
她也不觉得自己是圈内人,拍完《武林外传》后,有时会在小面馆被认出来。“我那时不想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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