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颗童心，就永远不老；有五车学问，就不会孤独。这句话放在96岁的李滨声老人身上，恰如其分。踏着窸窸窣窣的落叶，我们一行走进著名漫画家李滨老颐养天年的住所。见到书画家郭建勋、罗敏、郭仲海、王岚等晚辈，李滨老快乐之情溢于言表。“换个话题，换个话题”，李滨老聊兴渐浓。书法、绘画、京剧、对联、民俗、秋虫……海阔天空，自在切换。聊着天儿，手却不停。看似信意，实则有灵。与郭建勋、王岚聊书法。“我写字不算太好，只是练了几天褚遂良……”自谦之中，在面巾纸上随手双勾出“积雪晨飞”四字，遒劲俊逸。与罗敏聊绘画。“现在画白描跟工笔的太少了，都不愿意下功夫……”说着话，顺手给坐在对面的王岚画了一幅肖像，自然流畅，神形兼备。“这可能是我的绝笔了。我留个复印件，收进我的画册里。”与我们聊戏剧。我记起了李滨老没退休的时候，每天中午在办公室舞双锤。自己用纸箱板做的，西瓜大小，见棱见角。用一只锤柄把另一只大锤挑到空中，在背后用锤顶接住落下的那只，妙到毫端。李滨老得意一笑：“那是练的八大锤。前年，中央台给我录了全套的罗成，医院没看上……”说起李滨老住院，竟然是此老夫聊发了一次少年之狂。晚饭吃了十几个肉馅锅贴儿，临睡又吃了个冰淇淋。结果，大荤大凉凝结于内，急性肠梗阻，入院手术，转危为安。与我聊起对联。“有一幅历史名联：文章西汉两司马，经济三国一卧龙。两司马是司马相如和司马迁，一卧龙是诸葛亮。我把下联改成了：摄影北京一小萌。上下联镶嵌了摄影家司马小萌的名字。你说能不能在晚报上发表？我已经请人写出来了。呵呵呵呵。”李滨老是京城有名的玩家。抖空竹、扎风筝、票京戏、变戏法……无不涉猎，无不精通。晚年玩秋虫，更是乐此不疲。郭仲海，也算一票玩家，应时按节的，给李滨老送来蝈蝈。我们在这只翡翠蝈蝈的鸣叫声中海聊。“它又叫啦，它又叫啦，”李滨老时不时地与这只蝈蝈互动，拿起来笑眯眯地端详一眼再放下。“这种蝈蝈都是人工繁殖的，一生也不能见阳光……哎呀，我也好久没出去晒老爷儿啦！”李滨老痴迷玩儿，还经常在现实和幻想之间任意驰骋。那次，他觉得蝈蝈在罐里憋屈久了，需要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于是乎，他把蝈蝈放了出来。想象着蝈蝈在屋子里散步，听着蝈蝈惬意的鸣叫，看着工作人员在床下柜角到处找蝈蝈，老人家歪着头，翘着腿，觑着眼，堆着笑，享受着自己导演的杰作。李滨老把蝈蝈当成了自己……与李滨老相处聊天，有了这次还想下次。因为，你能聆听到他静谧的内心，你能感受到他激荡的张力。他是一座幽深的宅院，他是一条清澈的小溪，他是一片清凉的绿阴，他是一岚沁芳的草地……正是：萝径因幽偏得趣，清风明月玲珑地。白云青鸟往来密，为探看，此洲还比别处绿。

转载请注明:http://www.aideyishus.com/lkjg/828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