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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欠着毕生还不完的债
文:蝈蝈不白朗诵:芳语
又到母亲节,给母亲打电话问候,她说咱乡里人不兴过这洋节,我生日都不过,何况这些劳什子节?春节回来就好,大老远的电话费这么贵,不用为这事打电话。一向埋怨我电话少的母亲这样的说辞,让我原本准备好的话都只能搁回肚子里,不过能感觉到母亲接到电话还是很开心。
放下电话,回想前些日子回去见母亲时的情景,虽然父母都已年迈,但精神头尚好,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爱温暖。到家就问我吃什么,立即洗手进厨房,又是剁,又是炒。看着我吃她的饭,这才和我一句长一句短的唠嗑。问起他们的身体,就说都挺好,只是叮嘱我把单位上的事干好,注意好自己的身体,把孩子学习抓紧。临走总要把她们在地里种植的蔬菜瓜果装满我的行李。然后看着我上车,关门,发动,摇下车窗说再见,给我挥手,叮嘱,开慢点.......一帧一帧如慢镜头,距离越来越远,母亲和父亲还站在那里望着我车的影子。
朋友让我写一点关于母亲节的文字,我想推脱,但盛情难却,又觉得无从下笔。因为古今中外写母亲的文章,催人泪下的美文不可胜数。以我的拙笔,怎么妙笔生花。虽没有完全统计过,但古今中外讴歌母爱,感恩母亲的诗文是超越父亲的。一方面源于母系社会早于父系社会,另一个原因是传统社会家庭分工中母亲是与子女相处最久,陪伴最多的,母爱的无微不至,母爱的和风细雨抚慰着我们的一生。
静思历来人们对母爱的描述,以及自己的感受,父母之爱,尤其母爱,是最博大无私的。对于母亲,我们今生今世都有着还不完的债。我们是从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亲一把屎一把尿把我们拉扯大,一字一句教我们做人,做事,做学问。我们成长进步,她欣慰;我们退步徘徊,她忧虑;我们闯祸犯错,她去为我们收摊。记得小时候,母亲不是替我们去邻家道歉,就是到老师那里挨批。记不清多少日夜,我们读书的灯未灭,母亲窗棂上的烛火也还在跳动。我们的烛台熄灭时,母亲还在飞针走线的操持。我们行路的途上,总有母亲一望无际的眼,照亮我们的心路。我们成长的历程,在她的额头上留下的是微笑的皱纹,也有她心路上的沟沟坎坎。及至我们成人,成家,立业,母亲往往又将毕生的积蓄奉献给我们。
工作后,母亲和我共同生活了八年,为我带孩子,做后勤。但父亲在城里住不习惯,常常一个人住乡下老家。后来父亲生了场病,被误诊为胃癌,经过近半年的复查,确认只是炎症。我便想要父亲一起来住,但父亲一直不肯,说到城里不干活,病得更快。几个乡里老伯也劝我不能把两个老人分开,我后来只好让母亲回去生活。自此,逢年过节我总要回去看望父母,给他们带点东西,他们都分给亲友,给自己只留一小部分。给钱,他们死活不要。每次走的时候,他们总要把土特产塞满我们的大包小包。
清明节回家,母亲说原来隔壁的王姨去世了。王姨一辈子坎坷,前夫和她生了三个女儿后就病死了。她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很辛苦,家里穷得只有一个土炕,一张光席,一床被子。她生活不下去,再嫁了一个农夫,又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四个女儿后来都嫁在邻村,儿子娶了媳妇生了孙子不久,就去广州打工,三五年才回来一次。去年王姨查出得了癌症后,几个孩子回来,带她治疗一阵子,有好转后,儿子又去了广州。及至近期恶化,她只留下话说,给她准备一套好点的棺材,多垫几床褥子,她怕睡得太久,过去睡光席,硌得慌。另外给她烧一栋好一点的纸房子,将来她不至于再住在漏雨的房子里。说完这些,人就走了。儿子回来也没有见上最后一面。
回来的路上,我不禁想起了一个本土出生后来到美国当了经济学家的一位先生,他在他的?金融的逻辑?中认为中国的孝道文化是农耕经济条件下,通过孝道文化来替代养老的一种方式,比起养老保险和养老金来说是一种落后过时的模式。我当时就为这位先生的理论所不齿。想起王姨和周遭的父母,有多少父母只是依靠孝道文化来绑架子女呢,如果从投入产出比来说,我们父母岂不是都做了亏本的买卖?
昨晚朋友出了母亲节的题目后,和两个年轻文化人茶叙,说起母亲节的文章,感觉文章似乎很多,但记得起名字的不多。反倒都对朱自清描写父亲的?背影?几乎都能背过。我想,也许是书写父亲的文章相对较少,反而金贵起来。也许是生活中父爱太过间接,母爱铺天盖地,所以,父爱显得稀缺,母爱总是无微不至,母爱填满我们的记忆,所以父爱才让我们深刻。
不管如何说辞,我们一辈子都欠着母亲的债,我们用尽毕生去还,也难还她毕生的爱。
蝈蝈不白,男,毕业于西北大学,博士,诗人,作家,籍贯陕西,现居北京,出版有诗集《让梦醒来》等。
主播简介:芳语,从事新闻工作,国家一级播音员,中华诵读联合会会员。坚信“如果有梦想,声音就是腾飞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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