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志洪
(老照片:斗蛐蛐)
蟋蟀别名蛐蛐、促织,过去每年秋季到来,傍晚在草丛、废墟、墙角旮旯,到处都是嘟嘟嘟的蟋蟀叫声。说叫声不大确切,因声响不是出自嘴巴,而是有它们的羽翼磨擦产生的,和蝈蝈知了的发声一样。
蝈蝈声响浑厚,有节奏感,很多人喜欢听。特别是冬天,人工繁育的蝈蝈,在怀里揣上一两只,听到其叫声,如同置身于秋天的田野当中,别有一番情趣。知了声响尖高刺耳,一个调,没有节奏,听着让人心烦。人们逮知了,就是为了自己的盘中餐。
和蛐蛐儿长相比较接近的还有个大的油葫芦,个小的土折折,它们的叫声和蛐蛐儿大同小异,人们从却从不逮捉喂养。而为了捉到一只好的蛐蛐儿,有人能跑几十里或几百里路程,甚至不惜重金购买。为什么国人对蛐蛐儿情有独钟呢?究其原因,决不是为听它的声响,可能是雄性蛐蛐儿生性好斗,迎合国人争强好胜的心理。
古时候上至皇室贵族,下到黎民百姓,养蟋蟀斗蟋蟀的习俗延续了几百年,至今形成了一种文化。《聊斋志异》中的《促织》,《济公活佛》中的《济公斗蟋蟀》,都是讲述古时候人们斗蟋蟀的故事。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文艺生活匮乏,工作学习压力都不大,每到秋天蛐蛐儿出动的时候,大人孩子齐上阵,带着工具捕捉。特别是晚上,随处可见闪烁的手电筒灯光和三三两两逮蛐蛐儿的人。我虽然不是特别喜欢,但也总会逮几只取乐。
(斗蟋蟀的老照片,墙上还写着赌场的规矩)
晚上约几个小伙伴,用废书本子纸叠几个小纸袋,找个细树技或铁丝,在昏暗的路灯下(有时候也趁家长不注意,偷着把手电筒拿出来),听到蟋蟀的叫声,蹑手蹑脚靠过去,听准了叫声的位置,搬砖挪瓦,发现目标后两手虚空将其捂住。逮住后,用嘴吹开纸袋口,小心翼翼的装到纸袋里。
那时候街道上的房子多是砖框土坯结构,墙皮脱落后的墙缝里,也是蟋蟀的栖息地,碰到这种情况就要用铁丝把它赶出来。我们小孩子没有专业的逮蛐蛐儿工具,如罩子、网子之类,全靠手捂,这样一晚上也能捉几十只。但逮住的蛐蛐儿全须全叉的不多,有时候,从墙缝里抠出土蟞来,对于小孩子来说就算发财了,可以上药铺论个卖钱,碰上蝎子蚰蜒草鞋底虽然药铺也收,可恐怕蛰着,就一脚结束其性命。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蟋蟀市场)
捉回来的蟋蟀,我们没有专门的喂养蛐蛐儿的罐儿,就一骨脑放在一个下面填有泥土的玻璃罐头瓶子里。第二天能活下来的,也算是优胜劣汰的强者。挑几只个大强壮的继续喂养,剩下的就成了鸡的美食。蛐蛐儿属杂食虫类,大米毛豆和各种小虫统吃。喂几天后,让蛐蛐儿稳住了野性,就可以和别的蛐蛐儿决斗争高低了。
我们那个时候斗蟋蟀,不像成年人一样有专门的斗盆和蛐蛐儿胡,就找棵热草秧子,将结种的梗节抽下,从上面劈开,然后再从下往上一推,上面就会留有点须毛,就拿着当引逗蛐蛐儿方向的蛐蛐儿胡“指挥棒”。
(用热草做的蛐蛐儿胡)
不知从哪学到的一点识别蛐蛐知识:好蟋蟀过到斗盆后,会占据一方,稳住不动,只用它头上两根长须划圈转动,如同探测器扫描;而有的进去后,就开始嘟嘟嘟随鸣随转,碰到对方咬不了几口就落荒而逃,这种唬头篓子没记性,放在手心里颠几下,放进去还咬,碰到这种情况,有较真的人不愿意,说唬头篓子罚猴子不带来。有时候逮到一只好蛐蛐儿,能咬败街上小伙伴的蛐蛐儿,心里也总是美滋滋的别提多高兴了,如同自己打了胜仗,无比荣光。
时光如梭,几十年过去了,如今在这钢筋水泥高楼林立昼夜喧嚣的城市里,很难听到蟋蟀的叫声了,更看不到大人孩子捉蟋蟀斗蟋蟀的情景了。可是喜爱蛐蛐儿斗蟋蟀还有人在,每年秋后,宁阳、夏津盛产好蛐蛐儿的地区,早上有专门销售蟋蟀的早市,供来自全国各地的蟋蟀爱好者选购。一只上佳的蟋蟀竟然能卖几万甚至十几万元。当地人也抓住机会,包括在外地打工的也赶回来,全家老少出动,一季下来,卖蟋蟀的钱也非常可观。
斗蟋蟀,这个延续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民间风俗,现在已成为极少数人的娱乐,捉蟋蟀也成为许多人发财致富的门路了。
(近年的蛐蛐市场)
老济南文化传承者特约作者原创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