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蝈蝈 >> 蝈蝈的形状 >> 渐行渐远的南稍门,和我童年记忆里的那些人
我童年里最深刻的记忆是在南稍门。
那时候的南稍门,还没有SKP、王府井和金花,最高档的建筑是城堡大酒店。
我家住在母亲单位的家属楼里,正对着南关正街,一个很宽敞的大门,进去是停车场之类的,后来那块地变成了写字楼,只留了一个很小的门。
我就是住在那里的。
院子里的围墙是用红砖横着砌成的,摆了一个很艺术的造型,中间有很多空洞,我可以顺着空洞爬到墙上再爬到旁边教工家属的二层平房里,我那时可以在墙上肆无忌惮的穿过,被父母揪着耳朵揍了几次后这个技能已经消失。
最早的时候,我家是在一排破旧的砖瓦平房,和现在城中村的危房差不多,一个封闭的通道两边都是单间,条件好的家庭会有两间以上的房子,我家只有一间房,而且很小,所以家人不愿意让院子里的小孩来我家玩,也不喜欢我去别的小孩家玩。
院子里有个小卖部,我经常赊账去买冰淇淋,但事后总是忘了付钱,砖瓦房的门口有一只没有主人的蛐蛐,住在不知道谁给他编的稻草笼子里,我们都叫他“蝈蝈”,所有院子里的小孩出门都会和他打招呼,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自己跑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后来我家也从砖瓦房搬到了二楼平房里。
那时我和母亲还在乡下老家,我爸写信回去说学校给重新分了房子,把新房的大致位置做了标注,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家已经搬到了新房间,虽然还是一家三口挤一个单间,但我很高兴,因为房间在二楼,可以透过窗户看学校的花园,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家邻居哥哥家的玩具特别多。
搬到二楼之后,和院子里其他小孩之间的距离近了很多,之前那些我觉得遥不可及的人或事,也不在那么遥远了,家里也有了彩色电视和冰箱,可以看小神龙俱乐部和白娘子,夏天也终于不用把旺仔碎碎冰和荣氏果汁放到别人家的冰箱里代为保存了。
我也加入到院子里那些“城二代”孩子中一起玩耍,因为我天生比较内向,踢球和打篮球的时候,总是会成为替补或者人数劣势的那一方,
我更喜欢和班里城中村的孩子玩。
我最羡慕他们有“大哥”罩着,我也想有一个大哥,但家属院里的“大哥”终究比不过外面的大哥,所以我特别期待长大后成为一个小混混,穿着与众不同的衣服,每天在录像厅网吧游戏厅里游荡,这和院子里的大环境是背道而驰的,“城二代”们总会有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他们长大后要做一个体面的成功人士,然而我天生似乎对他们口中的“成功人士”不感兴趣,我只想做一个满身纹身染着黄毛的社会青年——现在他们没有成为“成功人士”,我也没有成为小混混。
我的小学校门口有个小卖部,我和N有一段时间经常去店里偷玩具,后来店老板长心眼了,会翻我们的包,我们只能就此收手。
学校对面是城中村,叫很么名字我忘了,临街的一排商铺有理发店和饭店,理发店是国营的,我上高中的时候还能进去理发,什么时候没得我也没印象了,饭馆和现在一样,经常会换来换去,不过有两家店现在还在开着,搬到了对面的写字楼里,一家是南关葫芦头,一家是程记米线。
村里是菜市场,附近居民买菜都在这,我很多同学的父母也是在这做生意,有时候我和我妈买菜,看见同学了,他们脸一红钻到桌子底下,菜市场除了卖菜的,还有很多游戏厅和录像厅,也是我小时候最爱去的地方,我对索尼游戏机的第一次了解,就是在菜市场,录像厅和租碟的地方不远,我租过很多动画片看,是动画片没错!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菜市场没有了,现在叫中贸广场。
后来我家搬进了单元楼,我最开心的是终于有了自己的房间,也有了暖气,有了全套的沙发茶几,单独的厨房和洗衣机,我家对门住着一对双胞胎也成了我的“忠实小弟”,他家的玩具我可以随时畅玩。
现在这里是高档商圈的边缘处,交通便利,饭店云集,唯一遗憾的是我不可能再和儿时的玩伴坐在一起闲聊了,也不会再打完球坐在小卖部门口的各种侃侃而谈,很多人失去了联系方式,回来之后也不一定能再见。
剥离了记忆这里只代表着一段往事,而且她并不繁华,和几百米外的南门相比相形见绌。
但这是我童年的全部回忆,庆幸的是她没有随着城市发展被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