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蝈蝈 >> 蝈蝈的天敌 >> 读诗云满衣裳月满身,春天的回忆
人生便是这样。很多时候,会没有任何道理喜欢一件东西、一句话、一首诗,更不要说一个人了。那天无意在报纸上看到一首诗,立刻就喜欢上了。准确地说,是一首诗里的一句。这是很简单的诗句,却让我非常喜欢:“云满衣裳月满身”。我当时看到的,只有这一句。回来查查全诗,共有四句:“云满衣裳月满身,轻盈归步过流尘。五更无限留连意,常恐风花又一春。”作者叫殷尧藩,是唐朝的诗人。
云满天
也许我的孤陋寡闻,我在印象中怎么找,没有找到这个诗人的一点点痕迹。这首诗名字是《赠歌人郭婉二首》,这是第二首,第一首的内容,我感觉一般般。
看诗意,是惜春,还是春辰苦短?更多是友情还有一点风月!全诗的格调不算高,没有超出同时代人的《金缕曲》。可是,第一句实在是太让人喜欢了。我没有任何理由的,像一见钟情一样地爱上了它。
“云满衣裳月满身”,那是怎样的诗意情景!时间,该是三更后吧。一对情人,在月光下的窃窃私语刚刚开始。天上云遮月?小院里一定有一个大大的葡萄架。两人躲在葡萄架下,说着永远也说不完的废话。时令已是是秋天。只有秋天,才有这样的月亮这样的云。彩云追月的美景,从不会出现在春夏冬天。纳凉的人儿渐渐的少了,蛐蛐儿的叫声此起彼伏。两个情人忘掉了时间,忘掉了一切。
月亮悄悄地爬到中天。天空曾经浓密的云层消退得没有一丝儿。蝈蝈不叫了,它们需要休息,养养嗓子。那一对情人呢?忘掉了时间。月亮在提醒他们,时候不早了。两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感觉不到月亮的好意。嫦娥看着他们,回忆起自己的青春年代。钟情怀春的年代,后羿的威猛和才情,那美好的时代!那颗意外吃下的药啊。嫦娥的内心,五味杂陈。她忽然有点嫉妒,不管不顾地将光华洒满他们全身。情人双照影,“感时花溅泪”。
在唐人的诗句中,常常有这样或者明快或者惜时的文字出现。宋人的离别之恨,在唐诗中没有那么多的温婉。即便是“云想衣裳花想容”,多的,也是调侃。唐以后的世界,“男女之大防”越来越严,少年男女想要偷偷相会,已经非常困难,如果在半夜三更子时分,密约偷期,只能“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地偷偷摸摸。有没有时间说那些不咸不淡的情话,很难很难。
云遮月
以上,是我的臆想,是我因为喜爱这句诗产生的莫名其妙的联想。人,常常会莫名其妙。冯延巳的“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引起李后主的诘问,便一件有趣的莫名其妙。看到这句子,李后主问他:“‘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冯的回答妙不可言:“未如陛下‘小楼吹彻玉笙寒’也”。君臣问答时的闲情逸致,何等和谐的画面!谁也不会想到,诗词的唱和后面,是国破家亡的悲惨。陶醉在艺术的美妙中的君臣之乐,“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这些不仅仅是我的联想了。
经典永流传。经典存在于秦砖汉瓦的一笔一划;存在于唐诗宋词的一章一句;存在于“曹衣出水”、“吴带当风”的细致刻画里。今天的人们,很难再有经典的东西问世。为什么?浮躁的浮世绘打乱了平常心。一夜成名或一夜暴富的心态下,能有经典产生的土壤吗?所谓“工匠精神”,就是将一件事情做到极致的精神。
当今世界正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我们自古以来,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当然,也有“蘸着人血馒头博眼球获得经济利益的人”或不顾廉耻“精英”们。“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朦胧诗的代表,一点不朦胧。越是下三滥的东西越容易取得惊世骇俗的效果。审丑与卖惨,都是文学与赚钱的一种。文学和做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尴尬。
“云满衣裳月满身”,千年万年不变的景,在现代都市里,基本上很难看到了。灯光霓虹,掩盖了月亮的光华,遮住了璀璨的星光。想要心的安静,也很难。信息从来没有过如此多的获取渠道,也从来没有过如此的垃圾海量。
云融金
日子,在我回忆往事的过往中,一天天过去。忽然想到曾经读诗的快乐。且在这份难得的快乐中,寻得几分静谧吧。“古人曾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虽然说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人,早已经不是那些人了。其实,月也不是那个月了。同是唐人的张若虚就说过:“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