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片镔心在玉壶
父亲穿着新衣
坐了牛车坐汽车
坐了汽车坐火车
裤脚高一只低一只挽着
来到我打拼了几年的城市
我的蜗居,就像笼子
我和父亲是两只装在笼子里的蝈蝈
父亲用不惯马桶
手一按,哗啦啦淌去的水让他心疼:
这得浇多少苞米地呀?
父亲不喜欢空调,他说:
暖是暖和了
就是不能和在火塘一样
吸管草烟或者焐个洋芋
我劝父亲到公园走走
回来后他愤愤然:
好好的土地不种粮食
栽那么多的青草却不见牛来吃
还有,一帮大老爷们正事不做
娘们一样慢慢腾腾比来划去
我知道,他说的是打太极的老大爷
不几天,父亲瘦了一大圈
他恹恹地说想回家
我说再住几天吧
他嘟着嘴不说话
我叹了口气
只好在手机上订了第二天的车票
那晚,睡在父亲脚边的我
听了一宿他响亮的呼噜声
去车站的路上
父亲像个孩子
一路上,给我说着他的牛羊和土地
脸庞因兴奋而微微有些涨红
他那双换上圆口布鞋的脚板
虽然,在匆忙的人潮中显得土气
却是那样的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