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是过年了。之后也是冠状病毒蔓延期,人们基本都守候在自己家里,大过年谁都不敢出去,串门走亲戚都省略了。我就在娘家呆着,把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读完了,开始看余秋雨的《门孔》。在《门孔》里看到了谢晋一辈子路程的艰难,家庭的艰难,阿四在所有亲人逐个离去后无尽期待着他们回来的艰难。但是艰难都会过去。我每天不出门,最多从门孔里往外瞅瞅那一米多远的地方,之后对面的白墙把我的目光又撞了回来。初三上午回家换衣服,张老师发来一段视频,是那对蝈蝈在叫,那声音打破了连日来所有的沉默,清脆悦耳,是大自然的物语。实在忍不住了,问张老师可以下去看看这对家伙儿不?回答很快:可以。之后我又确认自己无任何外出,只是在娘家住着,不与任何外人接触,无任何不舒服,无任何发热现象。来到张老师家,那对家伙欢快地叫着。阳光暖烘烘地照在屋子里,阳台上那些植物能开花的尽相开放,所有植物的叶子都如同刷了亮漆,油亮亮的。花在尽情地展示各自的娇美,叶子在各种绿色里舒畅地跳跃,那对蝈蝈在一片花红叶绿中尽兴地叫弄着。也是,它们应该是缓过神来了。张老师不说话,我俩有时候就没话可说,也用不着说什么,就那样静静地呆在一起,各干各的,偶尔说一句,之后就是哈哈大笑。这笑声有时候挺吓人的,有时候也让人挺羡慕,旁人不知道我俩咋就能那样开怀大笑,就像在江湖。一声笑撕破寂静,之后很快又寂静如初。我在阳台上看着这对小家伙,它们除了叫,有时候还要跳动几下,那声音也随着跳动,如同琴键上的音符。我寻思着,他们一定以为自己就生活在大自然里了。它们一定以为自己就是在大自然里,它们也一定以为颠簸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找这片花海,也以为找到了妈妈。这样一次遥远的梦露湿衣履的远足,让它们找到了生命的源头与灵感。这叫声,是用夏夜星空下的千言万语凝结成的诉说。它们一定在诉说着一段忧伤与苦闷,是谁将无尽的苦投给自己,又是谁用美好来拥抱自己。正是因为有了苦难,看到世界上更美好,更温暖的另一面。苦难的背后是言语道不尽的真情流露。
蝈蝈那难以破译的自然之声里让我倾听到了涤荡灵魂的天籁。我似乎远行在一片田湾山涧,在山风里听着蝈蝈在叫,应该停下来享受这天籁之音,边听边反省。不断快速前行的日子里,在恰当时候必须停下来反省一下,这样更好。这是个多么特殊的时期,宁静中渗透着万千思绪与忙碌的日子。我们在这里与蝈蝈之声不期而遇,我们应该是有心的人,是内心清纯的人,因此内心禁不住随着那抑扬顿挫的声音起伏跳跃。别看那音节单调,却激越而清亮,纯粹而高亢。有时,它们以共同的节奏相和,有时它们此起彼伏,有时又像隔山在呼应,有时又像同声的共鸣。此刻,无论是悲是喜,是忧是乐,都顷刻之间得以化解,整个人融化在这山重水覆的日子里,整个心都化为一缕缕清音。张老师说这对小家伙在暗夜里叫的更欢。我开始奇怪这小生物了。那小巧的生命就是为了这单一的叫声来的吗?它们是为守候黎明而生吗?是黑夜给了它们明亮的眼睛,让它们在漫漫长夜里用它们特有的歌声,为不眠的人祛除烦恼,或为独行的人壮了行色。大自然创造万物的时候,都赋予了它们可爱之处,这小生物的叫声为一切的纷乱情绪开出了寂寞之花。那一刻,这声音在我的心灵河道如山泉在流淌。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