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戴新阁/文不知为什么,现在蟋蟀越来越少了。记得小时候,每当秋天,山中、丛林里蟋蟀的叫声不绝于耳,秋季来临,小伙伴们就一起去抓土蚱(蟋蟀),抓蝈蝈、扑蚂蚱,其中抓蟋蟀、斗蟋蟀是最为开心的事。孩子们用书本纸卷出一个个小圆桶,捉到蟋蟀后把它封在里面,带回家小心翼翼地放进铺好黄土的瓶子或罐子里,精心饲养。然后约定个时间,把各自的蟋蟀放进土罐里,让它们相互厮杀。两只雄性好斗的蟋蟀放在一起,如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张开翅膀,露出两颗八字型的大牙齿,滴滴地叫个不停,然后就相互撕咬,失败者转身就跑,而胜利者则鼓起翅膀,发出得意的鸣叫。那时,大家都想逮一只凶猛的蟋蟀,战胜对手让,凡是有蟋蟀的地方无所不至,山林中、岩石下、墙根草丛中,砖瓦杂石堆里,到处寻找蟋蟀藏匿的地方,费尽心思去扑捉凶狠能斗的蟋蟀。我那时住在台东延安二路,经常去的地方是榉林山,有时还到“广东公墓”的坟地里去找,传说坟地里的蟋蟀牙板毒,特别凶猛,但往往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坟地里蟋蟀很少。捉蟋蟀主要是听它的声音,根据声音区分它的优劣,唧唧短促声音的,一般都不开牙,脑袋尖尖的,不能上场,我们称其为“尖子溜猴棺材头”;声音清脆、响亮、浑厚的一般都是优良品种;声音低沉有力,发出断断续续叫声的个头都比较大,我们称其为“弹弦子”是优秀品种。蟋蟀有公母之分,能叫好斗的都是公蟋蟀,它的尾部有两条须,而母蟋蟀大而胖,尾部有三条须,它不开牙,也不能斗。好斗的蟋蟀牙齿也格外锋利,把它放进纸筒里,它能把纸筒咬破,捉到时把它捧在手里它还会咬你的手呢。有一次,在榉林山半山腰的乱石堆里,捉到一只发出破铁叶子声音的蟋蟀,个头很大,乌黑锃亮,捧在手里时它还咬手,放在卷了四层的纸筒里,都咬破了。我如获至宝,给它起名“大黑”。大黑是一只凶猛的蟋蟀,格斗前它从来不叫,身子趴的很低,后面双腿弯曲,与对手撕咬时用两个大牙板一直往前推,只两三个回合就打败了对手,然后站直身子张开翅膀,“滴滴滴”的叫喊几声。后来它打败了所有的对手,小伙伴们一个个都羡慕不已。我很珍爱“大黑”,把它放在一个铁罐里,搁在床底下,平日喂它大米,辣椒、大蒜,为的是让它的牙板更辣更狠。它保持了十几天不败的纪录,有一天,却被一只红头蟋蟀打败了,从此它再也不去撕咬,见到蟋蟀掉头就走,任凭对手吱吱的鸣叫。深秋的时候,“大黑”老了,它的身子渐渐变黄,行动迟缓,晚上偶尔发出几声“滴滴”的啼叫,声音很小,很凄凉。那天我听到微弱的叫声,打开铁罐,见它伏在里面一动也不动,它死了。蟋蟀的生命如此短暂,临终时发出低低的哀鸣。从那以后,我很少再斗蟋蟀了。一只蟋蟀生活在一个季节,在自然的环境里,它是快乐的,总会尽情地歌唱,但当它失去自由,任人摆布时,它又该是怎样的无奈?何等的悲伤!“促织甚细微,哀音何动人”。我喜欢蟋蟀,在单调的日子里,它给我们的童年带来过欣喜和欢乐;我喜欢倾听它的叫声,“滴滴滴”“吱吱吱”,像一曲简单的乐章,清脆悦耳,或低沉或高亢,从它们的声音里让你感到一种清爽和纯净,它们虽然也有无奈和哀怨,但却总没停止过歌唱,在秋风萧瑟的日子里,用自己的生命唱完一个金色的秋天。
转载请注明:
http://www.aideyishus.com/lkcf/758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