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蝈蝈 >> 蝈蝈的繁衍 >> 由圣彼得堡想到北京老城墙
吴涤新
最近看到陈平女士一篇纪念老北京城墙的文章，深有感触，北京人都爱北京老城墙，但能像陈平那样写出怀念，写出忧伤，写出无奈，则寥寥无几，她的博文尽是神来之笔，怀念老城墙这篇叫“假如这是真的”，我己推荐给亲朋好友，看了陈女士文章，勾起我对老城墙回忆。
年我在北京读小学一年级，先在西单石驸马街住，后搬手帕胡同，年初中时，己搬到崇文区茶食胡同，每天上学要穿过崇文门4次，在崇文门北边有个卖杂碎的路边摊，在哪里一边吃着杂碎，一边望着崇文门那高大的身影，真是一种享受啊！老北京喜欢把崇文门叫哈德门，透着一股亲切劲儿，那时看那城墙城楼觉得异常巍峨雄伟，在上城墙的斜道上用砖砌了一堵墙，还围有铁丝网，不让人上去。
有一次我和弟弟涤非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决心去城楼探险，我们小心翼翼翻过砖墙，爬上城楼，那里楼梯非常陡峭，到处积满尘土，就我们俩人，每走一步古老的楼梯都发出声声回响，时不时有野鸽子扑拉垃振翅而去，真是有些渗人……
在城楼上，我们放眼望去，哈德门城里城外尽收眼底，时值夏日，成百上千的燕子在城楼周围自由翻飞，欢快鸣叫，捕捉着空中属于它们的小虫，街面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时刻变幻着市井生活的画面，我俩居高临下观赏着这幅京城清明上河图，久久不愿下楼……
以后我们又常光顾这里，从城楼向东走可以沿城墙直到东便门，城墙两边都是厚厚的砖墙，中间许多地方没有了铺地砖，便长满了野草、酸枣，因为没人来，十分茂密，完全是一个原生态的荒野，太好玩了！最值得回忆的是，我们发现这里有青格楞，这是一种体型最大的蝗虫，满身都是翠绿色，跟那种绿蝈蝈颜色很像，惹人喜爱，决不像一般见到的蝗虫，土黄土黄令人讨厌，一看就知道是害虫。我们摸索到一种捉它们的方法，慢慢蹲下，伸开手掌从它头部接近，这时它头部开始摆动，我们的手也随它晃动，到有效射程，乘它犹豫不决时，迅速将它扣住，每抓住一只，我们都很高兴，因为记得在我上小学住手帕胡同时，北京闹过一次蝗虫，就闹了一天，条条胡同里都有这种翠绿的蝗虫，从那时起，我们就认识了青格楞，现在想抓青格楞随时上城墙就行。
我还记得有一回摘酸枣，发现有颗小树长在城墙外，根扎在垂直墙面的砖缝中，上面结着十多颗硕大的酸枣，竟有一般的三四倍大，而且颜色红艳艳的，极为诱人，想想就好吃，我们想摘，又不敢去，二十米高，太危险了，结果还是放弃了。第二次来时，红红的酸枣依然挂在枝头，弟弟实在忍不住了，他说，哥你拉住我的手，我探出身子，用另一只手去够，我说行吗？他说试试。就这样，那些又大又红的酸枣终于被我们收入腹中，但不脆，有些绵软，味道也不如小的好吃。冒着生命危险摘几个酸枣值得吗？但是从此以后，我一直佩服我弟弟的勇气，也同时觉得自己胆小，直到我俩都上了清华，我在精仪系，他在水利系，他还是那么胆大，一次我们和几个妹妹去元大都土城玩，他一个人跳进土井里，抓出了4条蛇，我们只有旁观的本事。
我们连城墙的肚子里都去过。紧靠汇文中学的这段城墙，墙上有个洞，露出了里面的夯土，人可以钻进去，黑咕隆咚的，叫人害怕，上面有滴水，潮糊糊的，多待一会发现眼睛可以看清，里面有个土坎，趴在后面正好玩打仗，于是我们和另两个同学就演习起进攻和防守，武器就是土坷拉，顺手一抓就有，打了个昏天黑地，特别过瘾，最后也没分出胜负。我们同学还告诉我，城墙下有条秘密通道，从崇文区进去，走一百多米，出来就是东城区，后来我们上金工劳动课，就常走这条道，来回节约好几里路。一般人不敢走，因为先要垂直的下去，弯着腰水平走一段再垂直上来，够神的吧？我想，北京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条地下通道。
象我们这样爬城墙，登城楼，钻进城墙肚子里玩耍的人，在北京真没有几个，能和老城墙如此亲近，感情如此之深的，估计也不多。所以我读了陈平女士纪念北京城墙的文章，会是那样感动，一下子感觉找到了知音。
我最近自驾去俄罗斯，在圣彼得堡，随处可见那些古老的建筑，高耸入云的教堂，纵横奔流的涅瓦河，都让人羡慕不已，这个城市经历了几代政权的更迭，经历了残酷的二战，依然保存得那未完好，依然是那未美丽…让人思绪万千。
我也在想，假如老城墙因为梁思成先生的哭诉，而没有被拆掉，上面种上奇花异草，不就是空中花园吗？可以任人们登高、观赏、休闲，那些耸入云天的城楼、箭楼及瓮城也不要拆，重新把它们整理的金碧辉煌，那将是怎样一个城墙，那将是怎样一个北京呵！南京城可比吗？西安城可比吗？全世界都不可比的！
北京城将和巴黎，圣彼得堡，莫斯科这些最美的城市比肩站在一起。现在老城墙己经拆了，年历史的北京城也毁了，还有什么呢?有的只是毫无美感的一片片的水泥森林,极度膨胀的人口，污浊的空气，拥挤的交通，有的只是广场旁那突兀的怪蛋歌剧院，三环边莫名其妙的霸气外露的央视大裤衩，走几公里见不到一栋古建筑，令人心痛，欲哭却无泪。
现在电视节目有个“鉴宝”，常常拿出个物件，一估就是几百
万，甚至上千万，香港拍卖行也常有中国瓷器拍出天价的消息，可谁想过这城墙城楼值多少呢？能拿金钱衡量吗？把这无价的国宝拆掉，把这无价的物质遗产彻底毁灭，难道不是对中华民族的犯罪吗，而这一切我都亲自目睹了，行文至此我只有悲伤，无奈和愤慨了。谨以此文纪念我们美丽的北京城墙、城楼和建筑老前辈梁思成先生！
年自驾俄罗斯，圣彼得堡街景自驾俄罗斯圣彼得堡街景前门外大街，旧景火车开往前门火车站在城墙上，从东向西看崇文门北北京老城墙旧景北京老城墙旧景北京老城墙旧景自驾圣彼得堡1自驾圣彼得堡2自驾圣彼得堡3.8.10于燕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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