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杏林分香(首发)
很多年没回家乡了。夏天偶尔在窗子里或者其它什么地方,听到一两声虫鸣,好像是就又回到小时候。在庭园里,在山坡上,在一块小小的谷地旁,我一个人在捉着蛐蛐。有时候也不光是蛐蛐,蝈蝈,还有其它带绿翅膀的小虫。叫不上名字,翅子长长的,盖住尾部,绿玻璃纸一样,透明到感觉世上最好的薄纱都比不上,我就想到了玻璃纱这个词。常常在观察玻璃纱时,小心到手指都不敢去碰,生怕一碰上去就断掉下来。就那样看着上面的细纹,一个竖条儿,一个竖条儿,根根清晰、排列顺眼,精致极了。大概我平稳的气息给它们带来了安全感,待着待着,不知怎么就飞到我身上来了。起初会吓一跳,吃一惊,接着就任由它们自主了。我会长时间努力保持着身体不动,任身体僵着,也不出声音,怕它们受了惊吓飞跑。说不上什么时候,它们厌了,飞走了,我也就轻松了。它们翅膀上条条的绿竖痕,却永久记在了我的心里,再见时就认识了,不会因为害怕去驱赶他们了。
它们也会叫,叫的时候绿翅膀一颤一颤的,像在和着它的韵律拍节奏。不过声音很小,不仔细听听不出来,嘤嘤婴的,像个婴儿一样。它们有时候一飞一群,落在草叶上一片,不过却不像蚂蚱吃草,看了好久也没见草上留下齿痕。慢慢的我就走掉了,一直都不知道它们的名字。
蛐蛐很好玩,前两条褐色的小短腿趴伏在地上,后面两条因为多了一节,始终支撑着身体,像在时刻准备着什么。在地上停着时腿上细小的锯齿就耙入泥土里。若是拿小棍儿上去一拨。立刻就跳飞了出去,像谁在后面给它使了好大的力气,射出去老远,意思是你休想捉到我。看到它们遂不及防的样子,我就想笑。有时候无意在哪惊扰到它们,就是这副样子,还不走,两眼定定地看向你,要和你决斗。这时的我就要退避三舍,自知先闯入人家领地理亏,失礼赶紧走就是了。有时,淘气劲儿上来,偏对着它跺两脚,它也摆出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聪明的,被我这一吓,三跳两跳钻进草丛中我也就不理它们了。偏偏有好战的,我也不客气的捉了放进瓶子里,两天后又放了,养不精神。
它们也真是,三个部分就组成了身体,头、躯干、四肢,每一个部分都小巧精致,而又刚刚合适。怕不好看,脑门上还长了两条小须,上下舞动着,精巧极了。是拿任何巧手也做不出来的。
它叫的时候大多在晚上,夜暗了,星星亮起来了。围墙的边上,窗子底下,三个两个的,嘟嘟嘟就叫起来了,仔细听,它的脆而响,真真切切,它的暗而低,需要凝起神来细听才能分辨出来,脆而响的在东墙边,暗而低的在窗下,很费耳朵。这时,我就隔着窗子动一番脑筋了,想着,窗子下的在干什么?东墙边的在干什么,我长时间的出神会引得奶奶问,“你定定的在想什么?”我歪着头笑了下,不说话,回过头又定定地听了。它们刚开始的时候,不是一起叫,你叫两声停下,它再叫两声,好像在互相试探。一会儿就不这样谦让了,都放开了声音,此起彼伏,起起落落的,乡村的夜晚显得格外空旷。听着听着,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入了梦乡,梦香香的,甜甜的。
蝈蝈通体碧绿,骄傲漂亮,让我喜欢而又惧怕着。孩提时的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去捉它,一次亲眼看见把哥哥的手指咬穿个洞,血珠子顺着手掌滴落下来。哥哥好像不太在意,依然捉着两条后腿把它放进笼子里,进了笼子几天就温顺了。经常扒着笼眼向外窥探着,吱吱吱,吱吱吱地叫着,越到中午叫的越欢,好像整个正午都是它的,没完个没了。
它就那样不合时宜的叫着,叫着叫着又合时宜了,不知何时我们睡着了,大中午的。醒来之后发现,它们也不是随便聒噪的,不使人厌烦,好像听着听着不知何时就忘了。不知不觉在听神经的指导下,都睡着了。原来大自然中的生生不息、万物生灵大都是利人的。万物皆有灵,也都是让人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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