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完了,“候鸟”们陆续飞离原居地,继续漂泊的生活。这些年来,我变得很怕回家乡,来回长途跋涉的辛苦倒在其次,而是每次回去,除了发现父母衰老外,就是村里的人越来越少,年轻人走了,年老的人也相继地“走了”,那一日日的冷清总让人伤感。今年春节,因为孩子放假得早,也就早回了几日。晨起或日落,信步在日渐陌生的田间地头,让我发现了另一种静——曾经喧闹无比的村庄和农田里的生物们,那些陪伴了我一个完整童年的生物们,亲爱的们,你们都去了哪儿呢?)记忆中,麻雀是最多的,多到密密麻麻。少年闺土教少年鲁迅捕捉雀儿的方法,我们小时候实验了无数次,可惜效果不佳。后来干脆就武力一点,直接用弹弓射,这就很考验你的“本领”了。我们村里的麻雀,经常会有外村的孩子来打,我们也曾捍卫过,可惜技不如人,经常被打得屁滚尿流……除了麻雀,会飞的还有燕子,它们是不怕人的,会直接在家中房屋的大梁上筑窝,再孵出一窝的小燕子。喜鹊和乌鸦不常见,但总算时有所见,不像现在,再普通不过的麻雀,都会让城里来的孩子欣喜若狂。)蛙鸣,是另一种特别的记忆,特别是夏夜的傍晚,燥热难耐、辗转反侧时,蛙鸣便成了催眠曲。我们小时候捉青蛙更多的是出于被迫,因为家长们要拿它们来喂鸭子。其实我们更喜欢的是小蝌蚪,皮肤黑得发亮,令靠一条柔弱的尾巴便能游动,而且很遵守秩序,不插队、不掉队,用现在的词汇形容,那叫萌萌哒。我们喜欢有自制的各种鱼缸来养它们,可从没养大过。后来,也是外村的人来捉青蛙了,他们用叉子叉。具体的步骤是先用电筒照射,据说这样青蛙就不动了,然后直接用两齿叉叉了装进随身的蛇皮袋里。听说他们抓到的青蛙拿去卖了,应该是卖给人吃的吧。那时候我很好奇,为什么鸭子吃的青蛙人也敢吃呢?)说到能吃的物种,我首先便想到了黄鳝和泥鳅!黄鳝的捉法有两种,一是用钩子钓,钩子是用自行车的辐条做的,前面磨尖了弯成勾子,再穿上蚯蚓做诱饵伸进洞里,然后手在洞口弹水,发出类似青蛙的鸣叫声,据说黄鳝就会上钩了。当然有时运气不好,钓了条蛇出来会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开去。还有一种方法就是下笼子,这个没什么技术含量,就不说了。抓泥鳅,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它本身既短又滑,还生活在烂泥里。我们也很少抓,嫌它肉少,不好吃。小时候农村蛇特别多,最常见的一个品种叫水蛇。在水里游,孩子们见了很怕,但不敢跑,怕被追,只能想办法用泥土把它打走。现在已经知道蛇是南方人的美食。但我们那时只听说过隔壁村有个哑巴吃过蛇,说的人和听的人都一脸的惊恐。)再说说我比较喜欢的三种小生命:蝴蝶、蜻蜓、萤火虫。油菜花开的时节,蝴蝶纷至沓来,五颜六色的,特别好看。你别看它飞得不快,却不好捉,往往还没等你落位就飞走了。而且蝴蝶的翅膀上很多粉,我们都不喜欢。蜻蜓就好玩的多,你只需背着它悄悄走近,往往是能捉到的。当然有时耐不住性子,就用大扫把去捕。蜻蜓捉到后我们喜欢放进蚊帐里,据说它们吃蚊子,但从没见过。现在人特别稀罕萤火虫,我小时候却很怕它。记得有一次在稻场上躲猫猫,我钻进草垛里一直不肯出来,小伙伴找不到我就回去了,最后我一个人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这时四周都是若隐若现的萤火虫,小时候经常被大人用“鬼故事”吓,所以特别害怕。印象中中秋节的晚上萤火虫特别多,我们没钱买灯笼,就捉了一些萤火虫装在空酒瓶里,跟在那些有灯笼的孩子四处转悠,其实光线很弱,让我直接怀疑车胤“囊萤学”的真实性。)想说的生物还有很多,譬如:蚂蚱、屎壳郎、蝈蝈、螳螂、蚯蚓、壁虎,甚至老鼠,渐渐都停留在了老人的故事里……乡村野生物种的消失,主要是人类和它们争夺食物的结果!农药、除草剂、地膜、抗生素、转基因技术滥用是造成野生物种消失的最直接原因。人类发明了化学物质,污染了食物链,这些化学物质大量进入农业生态系统中,造成了敏感物种的灭绝。那些来不及适应化学污染的物种,率先消失甚至灭绝。而经过了农药等石化物质洗礼的一些害虫与杂草,趁机占领了生态位,变得更难对付。小时候,地里蚂蚱很多,但并不好捉,它们一振翅就能飞出四五米远。但这并不能阻止饥肠咕咕的我们追逐它们的热情。蚂蚱这个物种对农药是非常敏感的,如果大量地使用农药和除草剂,这个食草的昆虫就不能够生存下来。连蚂蚱都不能生存了,作为和它们串在一条绳上的我们,会有好结果吗?)再说人人喊打的老鼠,在猫和老鼠药的围追堵截下,依然活得很滋润。现在呢?转基因作物种植很可能造成老鼠消失。其次,种子商从其自身利益出发,搞单粒播种,种子外包农药,使得鼠类在野外取食困难。种地的农民都知道“有钱买种、无钱买苗”这样浅显的道理,因此以前播种都是多用种子的,出苗后再间苗。如今有了化学农药的保护,省去了间苗的功夫,但有毒种子也影响了老鼠和蝼蛄等物种生存。老鼠消失了,以老鼠为食的猫头鹰、蛇等也自身难保。人类吃饱了,天敌都饿死了。燕子、斑麻蜥、螳螂等本身就是农田卫士,如今他们的工作被农药替代了,自身生存都成为问题。害虫少了,以昆虫为生的鸟类也面临者生存问题。想想看吧,如果有那么一天,连老鼠都将成为宠物甚至濒危物种,这个星球还会有其它物种吗?)农田里不仅消失的是野生物种,那些人类长期保存的种子也因商业种子产业出现,因农民不留种,也基本消失了。目前乡村已经很难找到能够留种的西红柿、黄瓜等老种子。除了植物种子,人类培育的家禽家畜等传统物种,也面临者急剧消失之危险。人类发明的能够消灭物种的技术成千上万种,但人类倾其全球力量,造不出哪怕细菌或病毒那样简单的生命。社会进步了,但是代价变大了,一些物种可能永久地消失了。环境中增加的大量的不可降解的物质如塑料膜,不能降解的重金属持续不断地进入农业生态系统,这些“化学定时炸弹”最终会有引爆的一天。先人类之前,一些敏感的小精灵已经消失了。乡村里那些消失的小生灵的生命抗争,能否感化那些贪婪的资本及其豢养的所谓“科学家”放下屠刀?汪峰在《春天里》唱道:“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来吧,朋友们,在这春回大地、春暖花开的日子里,让我们一起来为离开或正在离开我们的物种,唱一曲葬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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