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蝈蝈 >> 蝈蝈的种类 >> 家乡记忆庙会此心安处是吾乡
“五块钱十个圈儿,想玩儿不?”
孩子看看套圈儿的小摊儿,又看看身边的大人,
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开始撒娇摇着大人的手:
“妈......”
儿时在乡下的庙会,总会是这样的场景。
母亲推着自行车走在前头,我举着糖葫芦跟在后头。每当路过一个好玩的小摊儿,我就拽拽母亲的衣角,等她支好车子,便眼巴巴地开始软磨硬泡。
路边杨树的叶子在风中哗哗作响,黄土路上深深浅浅的脚印,喧嚷而不失亲切的乡音,母亲一次次停下来等待时落在地上的影子,这些带着故乡温度的记忆,总会在午夜梦回时让人会心一笑。
此去经年,儿时的庙会对我来说,有如苏东坡的那句词:此心安处是吾乡。
那时的我们总玩不够老家的庙会,对于村里半大的孩子来说,就像是城里孩子的游乐场一样,只是一年只有一次。正因如此,到了庙会时,孩子们都玩得格外开心,像是要在一天里找回一年的快活;而错过庙会的孩子,则会惋惜很久,并对来年的庙会充满了更多的期待。
在庙会上沿街套圈儿的摊子,摊主大多是慈祥的老爷爷或亲切的大婶,摊子上分列摆满了小巧的玩具、瓷器玩意儿、钥匙坠儿之类的小东西。
五块钱十个竹圈子,从晌午时分到傍晚,来来往往的孩子和大人,脸上都是一样的兴奋,即便全部落空也只会哈哈一笑,随后举着冰棍儿走向下一个摊子。
打气球的木板车摊、捞金鱼的水池、摸奖抓球的木板箱、卖蝈蝈儿的编织笼,这些如今看来很是寻常的事物,在儿时却是年年都玩不腻的乐子。
随着爷爷奶奶一起出来的小姑娘,路过卖兔子和鹌鹑的小摊时都会迈不开步子。身边的老人则会慈祥地笑着,一番讲价后,买过一只兔子放进小姑娘的怀里。看着娃娃笑得开心,老人便亲昵地捏捏她的小鼻子,然后一老一少接着往前走。
那时候,孩子们总觉得自己会一直年少,身边的大人永远不会变老。
吃饱喝好,聊聊笑笑乡下的庙会,对于常年赶集摆摊的村民来说,也是一个挣钱的好时候。因为每逢庙会,四里八乡的乡亲都会前来游玩。人多,生意自然比往日赶集要好得多。
因此,在庙会上总能遇到很多熟悉的面孔。每当路过熟人的摊位,便亲切地打个招呼,问一句“今儿个不上庙呀?”摊主就笑盈盈地回一句:“嗐,有啥,家里孩子跟着他爷爷去了,咱们逛不逛的都行。”
有的年份里,几个村子会一起请个戏班子来庙会唱戏。戏台就搭在村南的老庙外边,周边围满了推着自行车或者三轮车的村民,也有骑在大人脖子上的娃娃,好奇地对着戏台上的大花脸张望。
远处的杨树和榆树的树荫下也坐满了听戏的老人,每唱到精彩处总会喊出叫好声,戏台上的老生和旦角在这时候总会唱得格外起劲。唱腔咿咿呀呀,人群熙熙攘攘,那样的时光很温厚。
那些相识几十年的发小,若是在庙会里碰上,便会一起喊上其他相熟的朋友在庙会的东边找一个小饭摊,要上几碗凉皮,去肉摊切一斤多熟肉,再买上两斤白酒,一坐就是一下午。这个说说自家收成,那个聊聊要出嫁的姑娘,旁边的接着说自家准备要盖的房子。总有说不完的乐子、聊不够的家常。
有约会同游的小伙子和小姑娘从一旁路过,即便看到了自家长辈,也只是欢笑着跑开。正在说笑的人们则会一起打趣孩子的爸妈,说看来明年是要喝喜酒了,被打趣的人便会应景地开开玩笑,说到时候份子钱可不能少,少一个子儿都不许进门。
每到这时,笑声总会传出去很远。
他乡无此好湖山嫁出去的姑娘,与自己成家后搬出去过的孩子,在庙会的前一天晚上或是中午,得空的都会回一趟家里,这也是在春节之外,少有的一次家人团聚。
记忆中在读大学时,身边也不乏有宁可请两天假,也要回家上庙的同学。在六月初六之前的七八天,就已经买好了车票,到了日子就风风火火地赶回家,眼里的欢喜像极了十几年前那个在庙会上嬉戏的孩子。
回去看看老人,也让老人看看。那个在庙会上抱着兔子的小姑娘,早已长大成人,那几个捧着冰棍儿打闹的娃娃,如今也已经大学毕业,目光澄澈,心系远方。
时间在往前走,或许什么都会变,可有的东西却又永远不变。
就像曾经的老人,在村外的庙里烧香,求的是家人平安;而如今我们的父母,求的是子女能考个好大学,将来都能遇到个好人家。
话里话外,都是黄土地上的淳朴与善良。
最近这些年,庙会上有些元素渐渐地消失了,如蹦床、转椅、充气水池等一些新的内容加了进来。但好在庙会的文化与习俗在很多地方还是得到了很好地传承。
曾经缠着父母软磨硬泡的我们,如今适逢庙会时回家,依然能看到孩子们在庙会上缠着他们的父母,会心一笑之余,平添了一份平和与感动。
他乡无此好湖山。我想,未来无论我走到哪里,停在何方,都会记得每年的六月初六,对我来说,那是我心底最安详的一部分。
那里,是心安处,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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