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蝈蝈 >> 蝈蝈的天敌 >> 故事给妻子吃补药,半年后她身体反变差,带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燕哥!最近吃饭总是咬舌头,瞧瞧!啧啧!痛死了!”
“馋肉了吧?”
“老燕子”张开嘴“嘻嘻”地笑,右边那颗缺了一个角的门牙也亮了出来,那个缺角是挨了一砖头留下的。
“黑蛋!等会儿你把秋子他们叫来,咱晚上弄鸡去,我最近也缺油水。”
他伸手拍了一下“黑蛋”的脖子。
“燕哥,这就去。”
“黑蛋”一溜烟出了门,他的确是黑,就背影看,脖子和头发都黑成了一片,很难分出各是哪部分了。
“老燕子”在棚户区的大人孩子中间没有不知道他的。
他那一身的肉虽然不是练出来的,但很结实,凭着这身懒肉和打不过就跑的精神,有几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都愿跟他混。
他的脑袋也不小,评书总是说:斗大的脑袋。
对,他就是那么大的脑袋,一对小眼睛不成比例地嵌在那张大脸上,再加上个塌鼻子,让他丑陋中还带着几分凶相。
这些都是他的表面现象。其实他对兄弟们很够意思,打起架来,总是冲在前面,打不过的时候,他绝对是最后一个跑。
凡是“老燕子”“老麻雀”这类的名号都不是白叫出来的,你一听就知道,此人头脑不简单。
他干个啥,从来都是单干,他不想带个人受拖累。
“老燕子”三个字,证明他老道而又轻巧,不够密的网,只能让他偷偷溜掉。
有些需要兄弟们帮忙才能办好的事,他也不逞强。
偷鸡这个事,一个人去就有风险,就算偷来了,自己吃也不香。
“黑蛋”通知了另外几个伙伴。那几个一听有鸡吃,晚饭也不吃了,准备空着肚子,等着大快朵颐美味油黄的鸡肉。
年的西北夏天昼夜温差大,到了晚上,气温宜人。
几个年轻人在“老燕子”的土坯房里,抽着烟,听着录音机播出的港台歌曲,聊着上次偷鸡的话题。
几个人越说肚子越饿,都盼着下半夜早点到来。
2
哥几个每次到“老燕子”的房里都有种仰慕的心情,凡是时髦的东西,他房里几乎样样都有。
比如,正在放歌的录音机、五斗柜上的小彩电,包括角落里正在旋转的电风扇……
在那个年月,这都是有路子有权人的玩物,即便是个别人有一样两样的,也都是牙缝里省出来的。
这些稀罕玩意,都是“老燕子”一样样从别人家“倒腾”来的,当然是没给主人打招呼喽。
他想得到这些物件的时候,从不带其他人。都是自己踩好点,而且专找那些领导家作案。例如,厂长、局长……尤其是管人事和劳资的干部。
“老燕子”知道这些人的好东西都不是自己花钱淘换来的,所以被偷了,也只有哑巴吃黄连,不敢报案。
下半夜的3点,终于被他们耐着性子熬到了。
几个人从屋内出来,都变成了黑影,他们顺着弯弯曲曲的巷子摸黑前进。
那些高低错落的房屋,在黑暗中形成了参差不齐的怪诞剪影,在黑夜里像巨大的怪兽伏卧在那里。
靠巷子的那些房屋墙体,有些上端向外倾斜着,有些向内倒去,看起来摇摇欲坠。
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历史痕迹。追寻这些“棚户区”的生根年头,有些年老的城市,应该在解放前的某个时期就有这些破烂的角落了。
新中国成立后,在一些新兴城市初具雏形的时候,城郊都是无人管理的地段。不像现在有城市规划部门,还有执法严厉的城管队伍。
当时即使物有所归,它的主人也是那时的国营企业。
在20世纪50年代,所有的国企根本就没有专管土地的部门。
所以,在城郊这些空闲的荒地上,一些外来寻找生计的人们,像吉普赛人一样,拖家带口地流落到这个城市。
在这片满眼荒芜的土地上生了根。
他们没有投靠,没有钱,也没有单位收留。
在那种无依无靠的情形下,有一个遮风挡雨的栖身之所就是他们的当务之急了。
他们在荒地上,整改土地,用他们的勤劳和简陋的材料,在这里修建他们低矮的家园。
只要有人开了先河,马上就有人跟上,慢慢就连成了片,最后形成了一个“棚户王国”。
这个“王国”的建筑材料都是七拼八凑来的,碎砖头、土坯、石棉瓦、圆木……
所以,每家每户的结构都各有千秋,但多数建造了前后的院落。
随着更多房屋的落成,就自然形成了走路的巷子。
这些高低不平的小巷,不是笔直地纵横交错,而是七扭八拐、弯弯曲曲像迷宫。
3
“老燕子”就是在这样一个棚户区长大的,他对这些杂乱的巷子了如指掌。
他宽阔的身板走在中间,其他黑影簇拥着他,他们都不说话,手里的烟头在黑暗中,像鬼火一样忽明忽暗。
走出棚户区,来到灯光昏暗的街道上,这时路上除了几个上夜班的人骑着自行车赶路外,就看不到其他什么人了。
他们顺着街道又拐了几个弯,走了约莫5公里的样子,来到一片人字顶的平房前。
他们干这个已不是一次半次了,不用预先摸情况,他们都知道这种偏僻的地方,肯定有人养鸡。
这片房子安静地隐藏在夜色里,那四五个人又一次陷入幽暗的巷子中。
现在是凌晨4点,这个钟点的大脑正处于昏睡状态。
“黑蛋,找一下,别忘了玻璃。”“老燕子”贴在“黑蛋”的耳边说。
“黑蛋”在黑暗中笑一下,他此时只有牙是白的。
“黑蛋”顺着墙根,找到一户人家的后院,贴在墙上静静地听,如果有鸡发出轻微的“咕咕”声,或者闻到鸡屎的气味,他就可以通知那些伙伴了。
早些年,国营商店买不到荤腥肉食,为了补充营养,很多人便有了养鸡的传统。
他们用鸡蛋孵出鸡仔,再一点点养大。母鸡就留着下蛋,公鸡够个2~3斤就宰杀吃肉。
他走过几家,又到一户院墙外细听,然后抬头看看,只见墙头上。
棱角分明的玻璃在黑夜里发着寒光,他只能继续找,因为那些玻璃会割破手。
下手的目标,很快就被“黑蛋”落实了。他向黑暗中的4个人招了一下手,那几个黑影迅速靠拢过来。
“秋子,守前门。”
“蝈蝈,袋子呢?”
“老燕子”用耳语吩咐他们,说完他就蹲在墙根前。
“来,黑蛋。”
“黑蛋”像猴子一样,灵巧地踩上了“老燕子”的肩膀,“老燕子”肩上驮着那个人直起身,“黑蛋”很快上了墙头。
“黑蛋”在墙头上像猫一样走起来,走了几步,他就一条腿踩到院内鸡窝的顶,又顺着鸡窝的墙溜到地面。
4
鸡窝分了两层,他歪着脑袋听了听,然后轻轻拉开上层的鸡窝门。
这时那个叫“强子”的兄弟,也像“黑蛋”一样灵巧地上了墙,站到鸡窝顶上,等着接手。
“黑蛋”伸手轻轻摸索了一下,然后取出一个黑黑的东西,那鸡趴在他的手掌上,一动不动,只有头微微动了几下,好像还在睡梦中。
这是偷鸡贼的秘诀,晚上趴窝的鸡,你要乱抓,它就会乱叫乱扑腾。
如果你用手轻轻地托住鸡的肚子,轻轻地移动,它就像睡着一般,任你摆布。
“强子”伸手接着那只鸡,他也是托着鸡肚子,把它递给墙下的“老燕子”,“老燕子”用同样的手法接住那只鸡,走到墙根边,左手猛地卡住鸡脖子,右手掐住鸡头旋转了差不多度。
“蝈蝈”把咽了气的鸡丢进了蛇皮袋,那只不甘心死亡的鸡,在袋子里无力地扑腾了几下,就没动静了。
紧接着,到手的另两只鸡也被“老燕子”扭断了脖子。当“黑蛋”再次把手伸进鸡窝时,突然室内一声大喝:
“干什么的?”
在这个寂静的半夜时分,这声断喝,犹如一声惊雷震响了黑夜。
“黑蛋”犹如受了惊的猴子,也不管规则了,随便抓住一只鸡,塞给接应的“强子”,“强子”直接连人带鸡跳了出去。
“黑蛋”的速度也不差,只用了1秒钟的时间,就翻到了墙外。
“老燕子”一看人到齐了,就吹了一个响亮的呼哨,那尖锐的声音在黑夜里刺耳又凄厉。
守前门的“秋子”几步就到了跟前,只见黑夜中,5条黑影犹如惊弓之鸟,随着“咚咚”的疾跑声,很快就消失在暗黑的街巷里。
那家人很是聪明,知道深更半夜一声吼,足够吓跑窃贼。如果真从前门追出来,那可就吃亏了,“秋子”正拿着砖头等着呢。
5
5个人喘着粗气跑出一公里的样子,见没人追上来,就停了下来,互相看看,都笑了起来,笑声不大,蛇皮袋里那只活鸡还在扑腾着。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蒸汽火车的汽笛,它怪兽般的怒吼,震破了寂寥的夜空。这轰鸣,仿佛提醒了“老燕子”什么。
“快走。”
“老燕子”催促了一句,然后专挑黑处走。凭着他们人年轻,脚力足,没一会儿就拐进了棚户区。
“黑蛋,你爸妈还没回来吧?”
“燕哥,没有呢。”
“黑蛋”家在棚户区的东南角,只要没着火,这里是没人光顾的。
他父母上星期带着“黑蛋”的姐姐和弟弟回老家探亲去了,留下他守家。
他家单独有间厨房,在院子的西北方向,厨房墙外就是幽暗的巷子。对于这帮小子来说,那面墙上有个两尺见方的窗户,总让他们不放心,每次吃鸡,就把窗户关紧,再用很厚的麻袋片把它遮严。
等“黑蛋”插上院门后。
几个人就在厨房忙活开了。
“强子”和“秋子”把鸡丢进开水锅里褪毛,“蝈蝈”和“黑蛋”各操一把菜刀给鸡开膛破肚整理内脏,“老燕子”忙着准备调料。
没一会儿,三只鸡就下了锅,剩下那只活鸡,“老燕子”让留给“黑蛋”家里人吃。
几十分钟后,香喷喷的鸡肉端上桌,5个人就慢慢吃起来,人一饿过劲,粘上食物反而吃不进了。
“黑蛋,酒。”
酒一倒上,“老燕子”端起一杯:“来,哥几个,走一个。”
6
菜吃的见底,酒也喝得半酣,“老燕子”放下杯子:“你们一直想跟我弄钱,有个事,看你们有胆没?”
那四个吃东西的人,马上停嘴,都瞪着眼等着“老燕子”的下文。
“燕哥,你急死人,快说啊!”“黑蛋”急得抢话。
“秋子,你们护厂队晚上会巡逻吗?你有没有办法打听一下车站的保卫情况。”“老燕子”问“秋子”。
“嗨,按规矩两次,那些经济警察就不知道了。”
“秋子”所说的经济警察,是当时企业看到国有财产被偷盗严重,便抽调工人组织了一个队伍,让他们配合保卫科和警察阻止盗窃犯罪。
他们有统一的制服、大檐帽,甚至还给各小队长配备了“五四”手枪。
在那个人人胆小的年代,这支杂牌军的确把老百姓吓得够呛。
放在现在,其实就是保安。
在当时,这支队伍也是企业不容忽视的自保力量,他们发现窃贼后都是玩命地追。
他们这么卖力,是因为企业给他们的功劳标了一个价:抓住一个贼奖励50元,这个奖金在当时可算不菲的收入了。
“燕哥,车站有个兄弟在门口站岗,我请他喝顿酒,啥都知道了。”“秋子”胸有成竹地说。
“强子,把你哥的小毛驴借一晚上,加好油,收拾好,别关键时候犯驴脾气,啥时用,等我消息!”
“老燕子”说的“小毛驴”是一辆嘉陵50摩托车,“驴脾气”代表此车发动困难。
7
赵鲁三也住在棚户区,他是“老燕子”的山东老乡。当年,这个老实巴交的山东汉子先来棚户区安的家。
而“老燕子”的父亲是服从单位调令,从山东济南带着他母亲来到这座城市的。
当时单位给他父亲的安身之处,就是单身宿舍。
单位当时只答应他父亲一个人来,可他父亲舍不得新婚不久的老婆,就双双报到了。
老乡都爱扎堆,他父亲听说棚户区有很多山东老乡,就跑去拜访,认识的第一个老乡就是赵鲁三,这才知道,这里可以自己盖房子住。
他父亲就决定和老乡做邻居,在老乡的帮助下,两口子挤了一个月的单身宿舍,终于把三间房盖起来了。“老燕子”他妈就是这一年怀的他……
赵鲁三的家乡是山东东营。方方正正的国字脸,配上那个常年保持的寸头,再加上少言寡语的性格,一个标准的男子汉模样。
他是汽车修理厂的修理工,手艺不错,上班八小时,除了吃饭,剩下的时间都是两手油污地修理那些机器。
他老婆不是山东同乡,而是陕西米脂人,她有个好听的名字:蒋月琴,而且是米脂的美人。
她22岁随哥哥来到这个城市工作,是个心灵手巧的缝纫工,在当地国营服装厂做临时工。
通过热心人的牵线搭桥,嫁给了本分的赵鲁三。和赵鲁三生了一儿一女后,就和“老燕子”他妈一样,做起了家庭妇女,用21世纪的话讲:就是“全职太太”。
看着忙里忙外的老婆和一双健康可爱的儿女,这个山东汉子很满足。
这样幸福安逸的日子过去了13年,他儿子才满12岁。看着很健康的女人,突然胃口不好,早晨醒来脸上也是浮肿的。
开始没有在意,以为营养不良。
从此赵鲁三比平时还拼命,总想办法接些私活增加收入,还到处求人买当时紧缺的营养品,每次托人买羊肉都是买半只。
半年过去了,月琴的身体仍不见好转,反而加重了。
赵鲁三觉得情况不妙,医院检查,医生给出的诊断:肾衰竭二期。
医生安慰赵鲁三说,保守治疗后,情况应该不会太糟。
可是6个月后,病情持续恶化,可怜的女人才38岁,要靠每星期的透析才能活下来。
那时的透析费用很贵,当时管肾病叫“富贵病”。如果不做这项治疗,紧接着就是尿毒症,再往下就是等死。
8
月琴没有“铁饭碗”的工作,就没有国营企业的保障。那时可没有医疗保险一说。
当时的“铁饭碗”就是平民百姓的命根子,只要你有“铁饭碗”,你就拥有它的优势:保吃饭、保看病、保老死。
总之,那时没有“铁饭碗”的家庭妇女,如果有个大病小灾的,只能靠男人、靠家人,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由于月琴长期的医疗,家里的积蓄很快就耗尽了。
看到逐渐衰败的家,看到自己丈夫到处求人借钱的愁苦,月琴知道自己的病会把这个家拖垮的,一双儿女也会早早吃苦受罪。
月琴不想拖累丈夫了,不想自己的病毁了这个家。
有一天,病怏怏医院楼顶,准备从上面跳下来,一了百了。
结果被警觉的赵鲁三救了下来,当时这个男人跪在月琴面前,满脸泪水的号啕大哭,磕着头央求他的女人:“月琴啊……你不能这样啊……孩子没了娘……他们咋活啊!我也少不了你啊……月琴……”
一双幼小的儿女也陪着爸爸一起求妈妈,他们小脸上的泪水像决了堤的河岸,稚嫩的哭声更是凄惨,他们以死相逼着妈妈:
“妈妈!……妈妈……你跳下去了,我们也来陪你,没妈妈了,我们也不活了,妈妈……”
听到懂事的儿女这样说,那可怜的女人赶紧收了寻死的心,一家人相拥着抱头痛哭,悲怆的场景让围观的女人们一起陪着落泪,男人们为之哀愁。
赵鲁三和月琴,他们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的恋情,但在那个简简单单的社会里,赵鲁三和这个女人恩恩爱爱了14年,他们的心和血肉都连在了一起,他们的灵魂也相互交融成了一体。
能借钱的人,赵鲁三都去借了;能给施舍的地方,赵鲁三都厚着脸皮伸了手。唯一没惊动的,就是棚户区的山东老乡了。
他觉得都是几步路的邻居老乡,打扰他们,就是让自己和家人得不到安宁,他不想一墙之隔的朋友也为自己的不幸愁苦,更不想把自家的苦难让他们一起背负。
他希望每天出门时,遇见自己的邻居还是那样客气、开心和随意。
所有心上的苦和身体上的累,他都自己扛着。
有些时候,一个能够承受苦难的人,他强装出来的笑脸,一样有那么的阳光。
他把两个孩子和妻子的开销都计划好后,剩下的每一分钱,他都放在一个铁皮的饼干盒里。他每次放钱的时候,都有一个幻想:
“饼干盒能像童话里的摇钱树就好了,我就能让月琴每星期做3次透析了,如果老天再开开恩,让老婆换上一个健康的肾,永远摆脱病痛有多好啊,哎,总有一天吧,老天会可怜我们的……”
有一天,他下班回家,仍然路过那家养猪场,他之前从没留意过这个地方会对他有什么帮助。但今天那辆装着猪饲料的卡车,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在思忖:“猪吃了饲料会长肉,证明人吃也没问题,我每天吃掉那么多饭,就是在吃钱啊,就是吃月琴的医疗费啊,干脆,试试这猪饲料,看能填饱我的肚子不……”
想着想着,他就下了自行车,远远观察着装猪饲料的货车……
9
位于甘肃省西南角的藏金县,原来就是黄土垫路的一条街。当地人口稀少,都是几户一村分布在县区的各个角落。
自从国家勘探队发现县城30公里外的铜矿后,就给这个靠天吃饭的穷地方带来了繁荣。
政府一声令下,到这里工作的人流就像潮水一样,淹没了这块不毛之地。
让这块风沙漫天的土地,几乎一夜之间充满了生机。
把山上的几只土狼也惊扰得不见了踪影。
政府、街道、商店、住宅、工厂……只用了一年多时间,都陆续拔地而起。
铜矿开采后就送到20公里外的冶炼厂冶炼,提取金属后,再浇铸成半成品,然后通过铁路发往全国。
因为吞吐量庞大,冶炼公司专门成立了运输部门,一个中型的铁路交转车站,它承载接运着公司的大宗货物:矿石、煤炭、产品等的运输。
当那些铜产品被装上闷罐车后,就被蒸汽机车牵引到这个车站上,等待国家铁路部门输送到它该去的地方……
入夜,天空阴云密布,没有天光的大地伸手不见五指。
黎明前3点钟的样子,在交转车站偏远一点的铁道4号线附近,有几条黑影翻过了车站的围墙,由于那面围墙没有光线的照射,显得更加漆黑。
他们穿过几条铁轨,又从两列货车间隙中爬过。
他们像训练有素的特殊人才,敏捷又迅速,着重突出就是悄无声息。
他们在二号线的一节闷罐车前停下,有个人在另一个人的帮助下,爬上了车厢的拉门,把门把手上的铅封翻弄了一下,好像在确认什么。
“对不对?”
有个人用极微弱的哑声问,拨弄铅封的人点点头,只见贴门站着的人左手拉住门把手,右手掏出一把钳子,夹住铅封细小的钢丝,一用力,只听“嘣”的轻轻一声,钢丝断了。
他又轻轻逆时针搬动门把手到位,下面几个人就向左推动那扇门,沉重的钢门慢慢地滑开了。
刚滑开大约能进一个人的距离,突然有人声和手电的光柱,几个人一瞬间都像木头人一样,愣在了那里。
10
刚才问话的人迅速抱起拿钳子的人,放进门里,示意他进去,剩下几个也敏捷地爬进了车厢,在手电光还有15米远的时候,那扇钢门又轻轻关住了。
只看一个人慢慢走近了,手电筒照着车下部分,用锤子敲得“叮当”作响。原来是巡检工在安全检查。
等巡检工走远了,四个人就下了车厢,车上还留下一个,他在挪动一块3尺见方的板子,板子不厚,大约5毫米,一看他吃力的样子,就知道那不是普通材料。
板子被传递下来十块后,一个人摆摆手,示意停止。
“放上来。”
按照说话人的意思,两个人帮忙把板子放到他背上,他两手托着下端,第一个冲向横着的铁轨,他就是“老燕子”。
等“老燕子”过了最后一道铁轨后,“强子”也背起一块重约60公斤的板子,按“老燕子”的路线过了铁路。
剩下的三个人也如出一辙,背着重物冲了过去,除了“秋子”中途歇了一下脚,其他人都是一鼓作气把东西放到了围墙边。
在“蝈蝈”第二趟过铁路时,一辆蒸汽车头突然从米的转弯处“轰隆隆”地拐了过来,车头巨大的灯柱照耀着4号线一线通明。
“蝈蝈”刚跑出几步,一看那光柱就快照到他了,就见他双膝一跪,直接背着板子趴在地面上了。
虚惊一场,也许机车司机在另一面的车窗上探望,对那个几乎暴露在灯光下的人影没有察觉。
等东西都到了围墙边,“老燕子”又和“黑蛋”返回去,把车门附近的脚印都用树枝扫了一下,把那根剪断的铅封用胶水粘牢,让车门恢复了原状。
“老燕子”想:“只要明天车一挂走,鬼都不知道东西是在哪个站丢的。”
车站的保安情况,确实和“秋子”打听得不差上下,车站那些所谓的“经济警察”,一到半夜都去找地方睡觉了。
因为50块钱的奖金,抓错的人太多了,领导认为不妥,只好取消了,没有了物质刺激,谁还那么玩命呢?
再说,谁又会胆大包天来偷国有物资呢!
11
赵鲁三把晚饭做好了,他给月琴和孩子烙了葱油饼,又每人煎了一个蛋。
“丫头!儿子!吃饭了!”赵鲁三招呼两个孩子。
“爸,你咋不吃?”姑娘吃着葱油饼问她爸。
“我等你妈。”
自从月琴病倒以来,征得大夫的同意,肾病患者可以适当的活动,但不能强体力。
所以,月琴为了帮赵鲁三减轻点负担,就接些缝缝补补的活,挣几个可怜巴巴的小钱。
没活的时候,她就沿街捡拾废品,或者翻动肮脏的垃圾箱找破烂,去换个几角几分的。
过一会儿,赵鲁三就顺着巷子张望一下,看过几次仍不见月琴,他干脆到路上去迎一下老婆。
快出棚户区了,老远看到妻子背着一摞纸板慢慢地走来,赵鲁三既心疼又生气,紧跑几步,伸手把那些纸板接下来。
“月琴啊!这么重的东西你也拿?”
“孩子他爸!你别担心啊!我走一会儿就歇下脚,所以才回来晚了,对不起啊!”月琴惨笑着,安慰着丈夫。
“饿了吧?捡几个瓶子就算了,明天不要去了!在家歇着!”
“纸板值钱,能多卖块八毛的,他爸!我以后注意就是了!”
月琴仍然轻声细语地劝慰着男人。
一进家门,两个孩子就拥到妈妈身边。
“妈!你咋这么晚回来呢?我爸可担心了!他到门口看了好多回了!”
小姑娘吧嗒着小嘴,严肃地说。
“是吗?孩儿啊!让你们也跟着担心了!”
没一会儿,赵鲁三就热好了饭,又端来留下的煎蛋。
“孩子他娘,趁热吃!”
“来,全家一块吃!”月琴洗完手说。
“我们吃过了!”赵鲁三和两个孩子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
话音刚落,两个孩子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赵鲁三。
“爸,没看到你吃啊?”儿子疑问。
“俗话说,杀猪宰羊厨师先尝,我比你们都吃的早。”
赵鲁三开心地笑着说,月琴和孩子们看着他们家的“顶梁柱”都信了。
12
男人没说假话,他给月琴和孩子做完饭,就偷偷用猪饲料熬了两碗糊糊。
因为猪饲料添加了鱼骨粉,加热时有股腥味,他就特意留在最后做,这样前面做的饭菜香味就会遮盖掉鱼腥味了。
糊糊出锅还没凉,他就溜着碗边,把它们“呼噜呼噜”地喝进去了。
他第一天吃的时候,心里觉得异样,吃过几次后,他觉得这也是不错的“美味”,而且,一样能填饱肚子,一样能让他充满体力。
自从月琴病倒以后,他就接替了做饭的事情,无形中他就可以想办法避开月琴和孩子,做自己的“饭”了,然后再准备一番听似自然的说辞,让月琴和孩子们相信他单独吃饭的理由了。
几个月前,他趁着卸车工人吃饭的工夫,看看四周无人,便扛起一袋猪饲料放到自行车上,慌慌张张地跑了。
他从没做过贼,但那天他做了。为了自己的亲人、为了那个温暖的家,他会丢掉对家人不起作用的羞耻,而情愿厚着脸皮保护爱妻和幼小的儿女。
自从赵鲁三得到新的“粮食”,他为了自己“吃饭”的事情,每天都要比以前起得早,因为他害怕月琴和孩子发现这个“秘密”。
糊糊他已经吃腻了,于是,想用这些粗糙的东西变个吃法,他准备把青菜切碎,再加些葱末和盐,用锅蒸成扁平的菜饼,这样他就不用做菜吃了,菜饼可以既是菜又是饭。
昨晚他就想好了,今天还是4点就起来了,为了不影响月琴休息,他就单独睡在另一间房里。
他像往常一样,摸着黑出了院门,走过一截巷子,就出了巷口,外面是一片菜地,赵鲁三也和其他男人一样,经常在菜地里小便。
他尿完,边提裤子边走到一扇窗户边,突然传出的声音引起他的好奇,那是轻轻的敲击声,中间还夹杂着轻微的“嗤嗤”声。
赵鲁三知道这是“黑蛋”家的厨房,他注意到那扇窗黑洞洞的,好像有什么遮住了,平常不这样。
那声音勾引了他,他很想看看凌晨4点,这个房子里在干什么,于是他走到邻居家的墙边,那里有一辆倒扣在墙上的架子车斗,他踩着它上了房。
这个房就是“黑蛋”家的院子隔墙,赵鲁三小心趴在房顶,他记得没错,从他看过去的对面,就是“黑蛋”家厨房的换气扇,透过换气扇的风叶,赵鲁三看到几个人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晃动。
他趴的地方离那个换气扇只有两米。尽管视角小,但还是看得清清楚楚,“老燕子”和“黑蛋”是他的熟人,其他三个小伙,应该都是棚户区的子弟。
他们用钢锯在锯什么,锯开的截面闪着淡粉色的光,赵鲁三知道那是贵重的紫铜。其他人用锤子敲着扁铲,把铜板裁成小块小块的。
为了不发出更大的声响,锤子上都包着破布。但扁铲冲击铜板时,还是有敲击的声响。
几个贼人怎么都没想到,在这么晚的时间里,而且又是棚户区鬼都不愿来的东南角,会有人发现他们的勾当。
结果偏偏碰到了赵鲁三这个早起的“鸟儿”。
13
别看“老燕子”身体强壮,可经过一夜的折腾,这一觉让他睡得很深沉,此时有人推他,他被惊醒了,“黑蛋”正一脸惊慌地看着他。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是上午9点钟。
“不好了!燕哥!被偷了!”“黑蛋”惊恐地说。
“老燕子”一听,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啥时候的事!都谁知道?”
“没人,我特意放了个篮子,刚起来撒尿发现篮子不在那个地方了,我一看,东西不见了。”
“好,走。”话音一落,“老燕子”的衣裤都上了身。
“老燕子”和“黑蛋”都没工作,当时有一个华丽辞藻——“待业青年”确定了他们无业游民的身份。
“秋子”和“强子”是临时工,只有“蝈蝈”是国营正式工。他们此时眼皮耷拉着,在工作岗位上混时间。
所以,目前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老燕子”和“黑蛋”……
黎明前在转运车站的围墙外,10块铜板都被几个贼倒腾到了墙外。
“老燕子”取出藏在树林里的“嘉陵”摩托车,把两块铜板放在座位上,然后人坐在铜板上,就这样把赃物送回了棚户区,放进了“黑蛋”家的厨房。
“老燕子”用这种方式运送了4块铜板进了棚户区,剩余的,他不打算冒险再动了,同时,他也想好了怎么藏匿这些贵重的金属。
距离围墙8米的样子,有条河流经一大片树林,在树林那里又形成一个很大的水潭,这片树林因为有水的滋润,长得格外的茂密。
这条水流实际是附近工厂用来排泄废水的通道,平常很少有人途经这里,因为那混浊的水流散发着刺鼻难闻的气味。
剩下的铜板被搬进了树林,沉入了那个灰色的水潭,这种隐藏的方式,在“老燕子”认为是保险的。
而且,这片密林有两个真实的传言:年的分尸案和年的自杀吊死鬼,这两起恐怖事件,早已让人闻风丧胆。
“黑蛋”把院门关好,那堆杂物散乱的丢在旁边,“老燕子”翻开杂物边那块机器包装板,下面赫然露出一个洞口。
这是西北人用来储存过冬蔬菜的地窖,地窖一般2~3米深,里面冬暖夏凉,一到秋末,把土豆、白菜放到洞底,可以保持到来年春天不腐烂。
“老燕子”下到洞底,果然,两袋截成小块的紫铜不见了,两块大的还在洞里。
14
“老燕子”出了洞口,眼睛在院墙上搜索,他注意到,隔壁那面墙有拖拉的痕迹,他马上走到巷子里,注意到那个立在墙上的架子车斗,他爬上车斗,看到房顶有人踩过的痕迹。
他心想:“这不是内贼干的。”开始他怀疑兄弟中有人起了贪心。
他又顺着巷子走了个来回,又在附近看看,他抱着双臂思索着:“必须找到这个人,两块铜是小事,关键他发现了我们,也许看清了我们的模样,这就很危险了!”
他马上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平时和他干的勾当差不多,只不过他一直是团伙作案,能够半夜出来捞油水的就只有他了。
“老燕子”想到的这个人就是刘德平,因为刘德平鼻子下面有两条黄黄的鼻涕一直挂到12岁,所以人送外号“大鼻涕”。
“为什么不一锅端?还剩下两块干什么?也许害怕目标大?也许是警告?可能想敲诈?上次为了他调戏“秋子”妹妹的事,我让他脑袋上挨了一砖头,他肯定怀恨在心,想报复。”
这个刘德平除了偷盗、打架、还多了一样缺德的爱好,就是调戏大姑娘小媳妇。在棚户区也算是个“恶霸”了,但“老燕子”却偏不信他这个邪。
“黑蛋,把驴牵出来。”“老燕子”吩咐道。
只5分钟,那辆“嘉陵”摩托车就载着“老燕子”和“黑蛋”到了刘德平的家门口。
“刘德平!刘德平……”“老燕子”用力敲着门。
“谁?又是哪个死小子?”院里传来刘德平母亲的骂声,她没好气得拉开门。
“姨,是我,你家德平在吗?”“老燕子”客气地问。
“呦哦,我当谁呢,原来是小燕子。”这女人不知是喊“小燕子”觉得可笑,还是透着客气,马上就笑容满面。
“还在睡觉,我给你喊去,说上夜班,这死孩子。”他母亲的一番话证明这小子昨晚的确没闲着。
“谁?吵老子睡觉。”刘德平穿着裤衩,骂骂咧咧地出来了,眼屎还挂在眼角。
“老燕子!我没惹你,上次缝了4针,你还不解气?”刘德平嘴巴硬着,心里却在敲鼓。
“你把衣服穿好,骑上自行车,我找你有事。”“老燕子”说完,一脚发动了摩托车。
刘德平没敢磨蹭,很快就跟在“小毛驴”后面。
15
“嘉陵”摩托车把刘德平带到了棚户区南面的一片荒地上。“老燕子”把车交给“黑蛋”就直奔刘德平,他一把揪住刘德平的脖领子,把他连人带车摔倒在地。
“老燕子!你想干嘛?不怕你!”刘德平边喊叫,边从地下爬了起来,顺手摸了块石头,人还没站稳,就把石头向“老燕子”扔了过去。
“老燕子”轻轻一闪,还没等他捡起第二块石头,“老燕子”的拳头已经打在他的侧脸上了。
“大鼻涕,你晚上干什么去了?老实说,不然把你打成一摊屎!”
话音未落,又一拳打在刘德平的另一面脸上,刘德平顾不上捡石头了,双手赶紧抱着头。
“你说不说?”“老燕子”的拳头变成雨点般的密集。
“我说!我说!别打了!”刘德平在地下蜷缩着身子,面对肉山一样的“老燕子”,他只有挨揍的份。
“工地上,搞了些电缆。”躺在地下的人无力地回答。
“老燕子”说着,到旁边十几米远搬来一块土坯,双手举起,对着地下的刘德平威胁地扬了扬,地下的人赶紧抱着头哀嚎:
“我说的真话啊!你咋不信呢!”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老燕子”说着对准地下的人砸了下去。
10多斤的土坯碎了,刘德平哭了,脑袋被碎裂的土坯砸得灰头土脸,他的泪水、鼻血混合着泥土,弄得满身脏兮兮的。
“老燕子”信了,这应该是实话了,刘德平耍流氓谁也比不过,充硬汉他还不够资格。
16
趴在房顶的赵鲁三,静静地注意着那几个人影。
突然他想医院透析了,透析的钱到现在还没着落呢。
他准备向单位申请困难救济金,如果能批,加到一起,他已经申请了十三次了,上一次还是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车间主任面前,才又一次博取了领导的同情。
上次已是这种救济的极限了,这次恐怕就是死在主任面前,也没有可能了。
没有钱,老婆怎么办,一个星期一次的透析再不做,孩子他娘的病就要恶化,等老婆起不来了,我就是捶胸顿足也没用了。
“老燕子”的声音打断了他愁苦的心思,声音虽小,但在寂静的黎明里,赵鲁三还是听得很清楚。
“算了,天快亮了,都回去休息。”
这伙人停了手,他们忙着把处理好的紫铜分别装进两个蛇皮袋,然后把那些偷来的东西,用绳子吊到地窖洞底,又把地窖口放些杂物伪装好。
“黑蛋”把人送出门,插好院门,又按照“老燕子”的吩咐把厨房地面的金属末打扫干净,就去睡了。
赵鲁三静静地看着“黑蛋”进屋后,他等了大约5分钟,“黑蛋”的鼾声就传出来了。
他又等了10分钟,当头脑里再一次闪过老婆、孩子的影子后,他认真地做出个决定:我从来是个本分人,但今天要偷东西了。
于是,他轻手轻脚起身,两手撑着房顶的边缘,一只脚试探着踩墙边那只水缸,等两只脚都有着落了,他就轻轻从水缸上下来。
他没有马上动手,而是静听了一下,当听见“黑蛋”平稳的鼾声后,他才蹑手蹑脚走到菜窖那里,轻轻搬开杂物。
下到洞底,他摸索着找到那根绳子,把它绑在蛇皮袋上,那些紫铜被改成小块后,由于比重的关系,装在蛇皮袋里只有小半袋,提起来却不轻。
他把绳子另一头拴在腰间,蹬着洞两边预留的坑阶,爬上洞口,赵鲁三此时已不顾一切了。
为了老婆、孩子,他身上充满了胆量和勇气,他不怕被抓,大不了他就磕头作揖,或者让他挨顿毒打都行。但他还是尽量做到悄无声息。
他结开腰上的绳头,把第一个袋子吃力地拉上来,紧接着又拉了第二袋,然后照原样伪装了洞口。
他轻轻拉开院门的门闩,先伸头看看黑暗的巷子,再把两袋东西挪到门外,又轻轻关上了院门。
他在巷子里,重新上了房顶,踩着水缸沿下到院内,把院门的门闩重新插好,又顺原路返回到巷子里。
他这样做只是想延缓被发现的时间,可没想到,一只放错的篮子让“黑蛋”早早发现被“偷”了。
赵鲁三背起一个袋子吃力地向家走去,此时,雄鸡在报晓了。
17
“老燕子”和“黑蛋”丢下满脸血污的刘德平,骑着“小毛驴”走了。他们来到棚户区西面的废品收购站。
“赵瘸子”正在翻弄着一摞纸板,他是检查纸板中间有没有夹杂泥土或杂物,有些交货的人,为了增加重量,还把纸板用水泡一下。
“赵瘸子”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停了手,看到“老燕子”后马上一脸笑容,他们熟悉得很,“老燕子”平时有“硬货”都会照顾他的生意。
“瘸子!我和你说件事!”“老燕子”和“黑蛋”都没下车。
“燕子!屋里喝茶!”
“不了。”
“赵瘸子”歪着身子,一颠一颠地走到摩托车跟前。
“老燕子”一把搂住“赵瘸子”的脖子,贴近他的耳朵:
“今天你收了硬货没?”
“赵瘸子”摇摇头:“只收了一把铜钱。”
“听好了,从现在开始,只要有人拿硬货,你先稳住他,然后马上通知我,明白了吗?”
“赵瘸子”使劲点点头:“出啥事了?”
“别打听,除非你想死!”“老燕子”用力掐了他一下。
“赵瘸子”痛得跳到一边:“放心吧!”
“赵瘸子”本身也知道,那些不明来路的货,他也不敢要,谁知道是不是警察安排的“钩子”。
3年前,他为了收一个陌生人的铜电缆,招来了警察,逃避追铺时,翻墙摔瘸了右腿。结果还判了6个月的劳教。
“老燕子”用这种方式,还有这些威胁性的话,通知了另几个废品收购站。因为只有这几个老板才有胆交易这种“硬货”。
“老燕子”尽管撒出去了网,但心里还是惴惴不安。他后悔自己心软,答应几个兄弟搞钱,结果自己也陷了进去。